當晚，井景與塗展航商量過後，將去酒吧的日子定為每周二四六，騰出空餘的時間安排給牧栩，唱完當天的份，離開時，冉陽正在酒吧街，酒吧的數量超乎他想像，挨家挨戶進去再出來，時常被人纏住，不知不覺便過了時間，冉陽意識到的時候，已是11點20分，燈光霓虹變幻迷眼，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連應對都顯得手足無措，兩個小時，只尋了一半，剩下的，留餘明天，硬著頭皮繼續。

退到街外，仰頭望天，沒找到井景，心底難掩的失落，他沒有告訴牧栩自己來尋井景，他知道不是什麼不能帶未成年人來這種場合這類冠冕堂皇的借口，他清楚原因是什麼。

欲蓋彌彰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他是真的，被深深吸引了。

井景一句隨口的玩笑話，他都要認真尋來，為了聽他唱歌？不對，大概只是想見他。

自己曾擔心會被耍得團團轉，殊不知，當他這樣想時，已然遲了，從見到井景的第一眼開始，他便陷了進去，註定要被這傢伙，牽著鼻子，無法脫身。

他想，他心甘情願。

微信收到一條信息。

靜靜：回頭。

剛看了一眼，正巧牧栩打來電話，一面接起，一面轉身。

「老舅，還不回來啊？」

冉陽睜圓了眼，瞳孔映出井景放大的臉龐，他沒法說話，嘴裡滿是醉人的酒香，井景咬著他的唇，牙齒輕輕啃咬，酥麻溫熱，他捨不得放開，吸吮交纏，笨拙地回應。

然而井景卻不讓他品嚐更多，短暫地接觸後便收了回去，微微側頭，舌尖舔過下唇，眸中含笑。

一瞬間失神。

「喂？老舅？說話？」

冉陽的嗓音低沉許多：「我一會回來。」掐斷電話。

井景細細端詳冉陽的臉，如同從未認識過他一般，這傻瓜竟真的跑來了。自己一出淺航酒吧便看到了男人，一副強作鎮定的拘謹，這裡與公司不一樣，看對眼了，附近就有酒店直接去開房，不是冉陽那種糊弄大眾的手段能應付的，好笑地看他拒絕別人，又跟他出了酒吧街，卻連捷運的末班車都錯過了。

「可惜，你來晚咯，我已經下班了。」站到路邊攔計程車。

「你送你回去。」

井景笑了笑：「那好，你跟我到家，我正巧有些教材要給牧栩，你幫我帶回去。」

呃……

「想什麼呢？」井景眨眨眼，一臉無害。

井景的屋子是簡單的一室一廳一衛，空間狹小，東西卻不多，屋內幹凈整潔，坐在沙發上，井景翻了本基礎的樂理書出來：「你回去讓他看書，別再看那些速成。」

他弓著腰，敞開的領口能直接看到裡面，冉陽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站起身：「好，我轉告他。」伸手接書，拿了兩下，卻沒從井景手中抽出來，對上井景的眼，對方才鬆開。

井景故意沒說什麼，只是笑笑，送他到門口，關門前輕輕吐出兩個字：「晚安。」

無論是露骨的引誘，還是含蓄的舉止，井景總能恰如其分，輕而易舉地搔到他心底最深處，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憶起那張發錯的照片，他難道對誰都這樣麼？

井景去廁所拿了抹布，方才回來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門上的痕跡，冉陽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沒有察覺，他便沒有說，擰了水打開房門，驚訝地發現冉陽仍立在原地。

男人已注意到門口的污濁，面色凝重，額邊青筋全鼓了出來，他看到井景手中的抹布，不敢置信，井景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