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栩不過是上了幾天學，周末再去到冉陽家時，整個氣氛都變了。

最明顯的便是客廳中央的大型鋼琴，為了能擺下，茶幾撤了，沙發也撤了，才顯得不那麼擁擠，乍看到那台琴，牧栩只覺得氣勢逼人，拿手機百度了下，整個人驚呆了，連摸都不敢去摸。

「老師，我能……碰碰你的琴嗎？」牧栩確實覬覦很久了，鑒於自己弄壞井景吉他的前科，憋了好久，終於開口。

井景不以為意：「琴是你舅舅買的，問你舅舅唄。」

牧栩又跑去問正在廚房做飯的冉陽。

冉陽看了他一眼：「問我幹嘛？琴是你老師的，他同意就行。」

牧栩頓時一臉便秘狀，沒錯，這就是第二個氣氛明顯改變的地方。

他的老師和舅舅相處的感覺變了。

他其實早有察覺，兩人的關係並不一般，但好歹有個掩飾，現在已連掩飾都無濟於事，兩人間若有若無的曖昧，無時無刻不從他們的舉止細節中散發出來，融入空氣，惹得他莫名地不舒服，不過好在他有排解的方法。

回到客廳，見井景站起身，上前撲到對方懷中，雙手趁機摟住井景的腰，鼻子在對方頸間嗅著。

井景覺得自己身邊粘了兩隻大型犬，一隻看似無害卻極具侵略性，一隻越來越粘人放肆。而自己的容忍度，竟一天比一天好，抬手去揉牧栩頭髮。

嚴肅的家庭，緊張的學業，這裡就像牧栩的避風港，能給予對方依靠的時候，井景從不吝溫柔，然而嘴上卻不怎麼願意承認。

冉陽從廚房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天的好心情全毀了，自己的外甥每次來，每次都要揩油，重重將菜放到桌上，殺氣直衝牧栩。

牧栩沖他得意地吐了吐舌頭，頓時心情大好：「吃飯咯！」步伐輕快地去盛飯。

冉陽面色陰鬱地轉向井景：「你……」

「嗯？」井景挑眉。

算了，冉陽不知該怎麼開口。

井景晃到他身邊，輕聲：「放心吧，沒事的。」

「可是……」

井景眨了眨眼：「我你還不信？我這麼說吧，大概只是青春期的迷茫。」見冉陽仍不是很理解，「沒經歷過？」

「沒有。」

井景愣了記，突然笑出聲：「你豈止是迷茫，你連青春期都沒有吧？」

「……」冉陽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不過井景說沒事，那就是沒事吧……

……

冉陽家裡的鑰匙，牧栩也有一把，偶爾兩人加班晚歸，他可以先進來。這陣子兩人確實很忙，周末也要去公司，牧栩練完該練的部分，悄悄打開電腦，看南尚衛視的《不凡音》，這檔節目由於謝安安的原因，在老舅家裡是禁詞，不準提及，更別提看了，他只能偷偷回家瞄兩眼，節目里參賽選手全都實力強勁，競爭精彩激烈，每每激得他熱血沸騰，心癢難耐。

這回他看的是半決賽，裡頭有他喜歡的選手，不由看入了迷。

井景回來了他才發覺，連忙按下電腦蓋。

冉陽立刻明白過來，目光陰森。

又要挨批了……

井景走到牧栩身後，打開電腦蓋，任由節目繼續播放。

牧栩顯得局促不安：「老師，我只是隨意看看，沒別的意思。」

時間緩緩，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井景始終神色淡淡，末了只是悠悠吐出一句：「明年你也去參加吧。」

「啥？啥？」他沒聽錯吧？沒怪他沒罵他，反而要他去參加？

「不想？」

「想！」

冉陽習慣性老媽子上身，目露擔心：「井景，別勉強自己。」

「誰勉強自己了，是我徒弟去，又不是我去，徒弟還要給我長臉的，對吧？」如果牧栩爭氣，再拿些名次回來，屆時謝安安的表情，光想像井景便覺得痛快。

牧栩拚命點頭。

「那今天練習量加倍，不夠的現在去補，不補完不能吃飯。」

牧栩二話沒說衝進房間，拿起譜子，眼裡烈火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