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武俠:隱忍
小說: 短篇小虐文 作者:丹落 字數:2300 更新時間:2019-09-22 11:32:12
人,真的很傻,有時候會為了那一剎的心動,無論是付出什麼,都甘之如飴。
感情,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東西。
心中掛念著的人一笑,便是三千桃花灼灼開放。
心中掛念著的人一哭,便是一夜風雨簌簌不斷。
關河蕭索,卻一直盼著一場,燦然的相遇,典藏他最美的時光。
或許愛,就是那剎那的煙火瀰漫。
或許愛,就是在與他相見之時,所有語言,都變得蒼白。
…
小流浪兒將剛剛搶來的,一個已經發臭的饅頭護在懷中,蜷縮在路邊,幹凈明澈的眼睛裡卻藏著狼的兇狠。含有警告意味地看著一旁蠢蠢欲動的其他流浪兒。
待其他的流浪兒都走開了之後,他才掏出饅頭,掰開,將其中一半放回懷中,抱著另一半開始狼吞虎咽。
這時,一個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頭,呲著嘴,眼睛瞪的圓圓的,迅速將剩下的饅頭塞到嘴裡。
小流浪兒一直混在街坊小巷,見的都是粗鄙之人,第一次看到這麼華貴瀟灑的人,不由得看呆了,饅頭都忘記咽下,傻傻的張著嘴。
穆連城對這個小孩剛剛流露出的兇狠很滿意,拿出一個燒餅,蹲下。
「想吃這個嗎?如果你跟我走的話,天天都能吃到很好的東西呢,不愁吃不愁穿。」
小流浪兒點點頭,他在也不想過這種與野狗無異的生活了。
「你有名字嗎?」穆連城絲毫不嫌棄小流浪兒身上髒兮兮的,牽著他的手站起來。
小流浪兒搖搖頭:「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的…爹娘…沒有…人…給我…取名字…」
小流浪兒長時間沒怎麼和人接觸,說起話來很不利索。
「那我先給你起一個名字吧,以後再改,你就叫,四十七。」穆連城拉著他,上了一旁的馬車。
四十七被帶走後,開始了十分殘忍的殺手訓練。
一百個小孩,只有七個能活下來。
四十七有很多次差點死在其他人手裡,但是骨子裡的那股韌勁還有對宮商的傾慕讓他撐了下來。
經過了四五年地獄般的生活,最終留下來的七個人分別是五,十九,三十六,四十七,六十二,八十五,八十六。
穆連城按照實力劃分,給他們重新取了名字。
十九叫宮,六十二叫商,五叫角,三十八叫徵,四十七叫羽,八十六叫變宮,八十五叫變徵。
羽在這幾年的磨練中變得毫無波瀾的心,在再次看到穆連城時,泛起了漣漪。
穆連城將給除羽之外的幾人都派了任務,將羽留在了身邊。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小四十七。」穆連城慵懶地靠在榻上,欣賞地看著羽。
「主人。」羽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炙熱起來,低著頭,不希望被他發現自己的心思,
他還沒有忘記我,說明我是特別的!
「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保護我的安危吧。」
「好。」
求之不得,能護你安康。
從那天之後,羽就一直藏在暗處,保護著穆連城。
看著他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
他開心,羽就跟著他開心。
他傷心了,羽就找各種東西哄他開心。
明明對他的愛日益深重,卻不得不隱忍。
明明想親手將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卻不得不看著他與他人恩愛。
因為,他只是一個殺手。
一條,他養的狗。
羽的生命到處到是雜草叢生,只有一抹名叫穆連城的白月光。
可惜沒有什麼日久生情,當太陽來的時候,心中的白月光,便會染上太陽的顏色,於是哀嘆,便跟著瘋長,
穆連城心底有一個人,一個日日夜夜都想著念著盼著的人。
近日,那人回到了穆連城的身邊。
當時,穆連城正在房間里寫著一句詩「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羽在暗處,看著他被自己的心上人擁入懷中,那句詩,也被他記在了腦中。
羽明顯的感覺到穆連城臉上的笑多了很多。
出門遊玩的次數也多了。
開始將許多事務交給手下的人去做,而自己,則陪著那個人,風花雪月。
那人喜歡花,穆連城就派羽每天清晨去山中的花田裡摘開的最好的那幾朵。
那人喜歡詩,穆連城便陪著他去參加各種詩會,絲毫不記得了自己的身份有多麼危險。
穆連城明面上是還算有錢的商人,實則背地裡是為皇帝辦事的,專門收集官員的把柄。
有多少人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還敢這麼明晃晃的陪著他的心上人四處玩樂。
世事總是變幻無常的,不可能一直是清風明月,還有深不見底人心悱惻。
雖然平平淡淡的日子很快活,但平淡過了,就得防著那些蕭敷艾榮。
穆連城的心上人失蹤了。
羽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他,衣衫不整地坐在堂中央,把宮商角徵變宮變徵六人都召了回來,在做任務的所有影衛都擱置了手中的任務,開始尋找一個無權無勢,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人。
真是,荒唐。
羽知道到底是誰綁架了他。
其實他被綁架的時候,羽就躲在暗處。
但羽不想救他。
因為他,主人才會被威脅被牽絆,才會有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因為他,主人的笑都不肯分給別人了。
不過羽不想見主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於是羽說了一個條件「如果我把他找回來,你不能再這般慣著他了,還有,我要走。」
對,羽想離開了,為了這一段本就不會有結果的愛,心時時刻刻被自己攥在手中,忍著不讓自己接近他,告訴他,愛他。
無時無刻不在隱忍著瘋長的慾望。
累,太累了。
不如一走了之,離他遠遠的,放肆地宣洩自己的情感。
把心攥在手中太久了,會壞掉的。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羽在深夜潛入將軍府,很順利地救出了那個人。
順利的讓人,不敢相信。
剛出府,羽就察覺到暗處躲著人,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根箭就射向了自己背上的人。
羽反身一擋,被那隻箭射中了左肩。
可是那根箭上,淬了毒。
羽不得不加緊腳下的步伐,趕快離開了這。
體內的內功運轉地越快,毒素在他的體內蔓延的也就越快。
羽現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將他送回府中後,也沒和主人打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羽為了不讓自己的屍首被發現,找到了一個棺材鋪,給了那個木匠一錠金子,吩咐他把自己埋了。
在棺材蓋蓋上之後,羽的意識已經十分模糊了。
低聲說了一句:「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我好像,連故都算不上呢。其實我也只是,從野狗,變成了家狗而已。」
任何事物,無論再深情,過去了,也就只剩沉默了,或許日後穆連城想起羽,也只是嘆一句,這是很好的一個暗衛。
世事如謎,不過四個字,聚散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