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遠點。」

坐在陸曦璟對面的精緻女子瞪圓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過了好一會，才提升了音量憤聲道：「憑什麼！」

陸曦璟卻是多一句話不想多說，站起身，開門的一瞬間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敢動他，我讓你死。」

慕橙呆愣著坐在椅子上，聽著門合上發出了冰冷的金屬敲擊聲。

青蔥玉指緊緊掐著桌布，質地優良的布料被撕扯著，面容姣好的臉布滿清淚。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微微平復了心情，拿出手機，「喂，」抽了抽鼻子，壓抑著哽咽的聲音，想起那天沙發上痛苦地蜷縮在一起的削瘦男子，神色一瞬間變得猙獰兇殘：「哥，我要一個人死！」

電話那邊愣了愣，隨後像是習慣了妹妹的嬌蠻任性，耐著性子問道：「誰？」

「顧軒。」

對方沉默下來，慕橙等不及地尖著嗓子吼道：「就是他！明明是個男的，卻還要跟我搶男人！真是不知羞恥的賤人！」

慕青知道慕橙一直仰慕陸曦璟，但陸曦璟冷淡的態度他也盡收眼底。他每次看自家妹妹的眼神，都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哦，錯了，是看所有人，都是這種不屑一顧的漠然。

「······橙橙，不是哥不幫你，只是······」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只是什麼！連哥哥你都不幫我！我還能怎麼辦！陸曦璟，我喜歡他喜歡了五年！如今，如今，一個才和他相處了半年都不到的人就可以住在連我都不能住的陸宅，顧軒他憑什麼！哥！我不甘心！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你怎麼能不幫我！」

慕青嘆了口氣，在陸曦璟眼皮子底下動他的人，談何容易。更何況，陸曦璟他可惹不起。但眼下聽著妹妹電話里強壓著的哭腔，和滿滿的委屈，從小溺愛妹妹的他告訴慕橙這一現實也於心不忍。

「好吧，橙橙，哥答應你一定儘力好不好？別哭了，乖啊，哥還忙，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哥，你真好，我知道陸曦璟身邊的人不好動，我的要求也過分了，可是我就是······」太喜歡陸曦璟了啊，看到他這麼用心地對一個人，慕橙嫉妒得快要瘋了。

聞言，慕青心中一暖，愈發溫柔道：「哥都知道，只要你快樂，哥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會幫你的。陸曦璟的人再難動，我們慕家一流的黑道殺手，也未必沒有機會。」

只是，這樣一來，就可能徹底和陸曦璟撕破臉了。

慕青苦笑一下，又安撫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世間哪裡有喜歡一個人，就必須那個人也要喜歡自己的道理呢。橙橙終究是被寵得過分了，可是聽到一直高傲自信的幺妹強忍的哽咽聲，那句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和陸曦璟也算是個朋友。

深知，陸宅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入住的地方。既然陸曦璟願意讓顧軒住下，想必是認真的。

對朋友的人動手，實在不是他所希望的。但同時，他更捨不得妹妹為此傷心難過。

他又嘆了一口氣，要是橙橙能放下陸曦璟就好了。可隨之搖了搖頭，喜歡了五年，豈是一朝就能放下。

「嗡——嗡嗡——」

手機調成振動，是有人給他打了電話。他本不想接聽，在看到來電顯示時呼吸一滯——陸曦璟。

他點了接聽，便聽見陸曦璟強硬的不容反駁的話：「別來煩我，否則，死法隨你挑。」

慕青苦笑著，道：「他果真入了你的眼，得你如此庇護。我們好歹算是合作關係，你不怕我反悔了這生意嗎？」

陸曦璟冷哼一聲：「你大可以試試。」

慕青點了一根煙，道：「不敢，隨便說說。但我可捨不得我妹妹受這樣的委屈，陸曦璟，她可是認認真真喜歡了你五年啊。」

「她如果動心思傷到他，我親自告訴她什麼是生不如死。」

慕青沉默了一下，多年相處，他很清楚陸曦璟這話不是玩笑，嘆息道：「我會教導她的。她還小，不諳世事，倘若真做錯了事，就全算在我頭上吧。」

陸曦璟那邊不屑地冷嗤一聲，掛斷了電話。

一截煙灰落在透明煙灰缸里，慕青望著一點點變短的香煙，眼中深沉了幾分。

無論如何，妹妹的安全是第一位。

「慕青，」慕藍敲了敲門，「老爺子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哥，麻煩你親自跑一趟了。」慕青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文件袋。

「哪裡，自家兄弟，不必言謝。」

慕青微笑了一下。

慕藍看著眉眼溫和的人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擺了擺手，道：「那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慕青頓了頓，「啊，哥，有件事想麻煩你······」

「什麼事？」

「關於橙橙······」

—————————————陸宅——————————————

「陸曦璟，你別得寸進尺。」顧軒皺著眉，把陸曦璟伸在他衣服下擺的手抽出來，還狠狠打了一巴掌那隻總是不安分的手。

陸曦璟將人抱在懷中，剛剛威脅完慕青，最近一段時間顧軒應該是安全的，他心情好了些。

「我怎麼了？」

「你······」顧軒像是受不了陸曦璟的無賴，推開他站起身，瞪了他一眼，就往門口走。

明明都確認關係了，還這麼害羞······

陸曦璟在心底嘆了口氣，但還是追上去：「明天去河庄，我有東西想給你。」

顧軒看了他一眼，只見陸曦璟眼中鄭重嚴肅。

「······明天我有個會晤。」

「推掉。」

顧軒搖了搖頭，「不行，那是首都來的貴客。」

「來談那筆石油生意？」

「嗯。」他感覺到陸曦璟將下巴輕抵在他頭頂，「中東打算透過耀軒搭到首都這條生意線，畢竟首都重工業項目多，石油生意好做。他們的石油降了兩個百分點，還創了股票。耀軒入股百分之三十，如果首都那邊的人同意他們作為供應商，以後耀軒的根基就更穩了。」

陸曦璟略一思索，問道：「來會晤的人，是不是叫秦暉桐。」

顧軒眉毛抬了抬，像是驚訝陸曦璟怎麼會知道：「是。」

陸曦璟鬆開顧軒，掏出手機在通訊錄翻了翻，找到一個號碼播出去，不一會就聽見對方有些討好的聲音：「陸少，您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有什麼需要小弟我幫忙的？」

陸曦璟看了一眼顧軒微微睜大的眼睛，愉悅道：「和耀軒那筆石油生意，接下來，最好永久合作。」

對方提升了些聲音：「陸少，能讓您特意給我打電話同意合作的企業，我當然不敢怠慢！您放心，明天我和他們會晤，我就把這事辦妥。」

「明天不用會晤了，事情定下來就可以。」

「啊？這······好好好，我明白了。」

看著陸曦璟掛斷電話，顧軒眼中已經不是驚訝這個詞可以形容。

「你怎麼會······」

陸曦璟低頭吻了吻他，沉聲道：「陪我去河庄，我就告訴你。」

顧軒移開視線，往後退了一步，紅著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