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亦凡的嘶喊聲刺破本已被攪亂的夜，一眾保鏢皆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見慣了伯爵槍下不留情的人們，對著莫名無謂的打鬥倒是看不懂了（雖然是伯爵單方面施暴），也不知今晚這一出是鬧哪出。

當然，田亦凡本人也並不知道A伯爵面具之下藏這些什麼，只是腿上的疼痛和臉上身上的拳頭讓他沒了思考的空間，他甚至連咬舌自盡的時間也沒有，臉上像是下起了雨，嘴角又彌散出更強烈的腥甜氣息。

「我從來不屑於威脅別人……」A伯爵冰瑟的手上血液流通更快了幾分，力的相互作用讓他的雙手微微發麻，地上的男人喘著氣，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樣打一個人的瘋狂日子是多久之前，他記不得了，也沒心思仔仔細細想上一番，「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啊……有趣到我竟想方設法威脅你……」

「哈……你莫不是個……抖S……咳……」田亦凡吐掉口中的血，不忘吐槽。現在想想，不是從進艙房開始，而是早在A伯爵莫名其妙遣人端來一杯酒時，一切都已偏離了常軌，這列車會駛向何方，是會在岔道口轉向，還是會與別輛相撞成兩敗俱傷。田亦凡不知道。

「伯爵……客人們還……」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拽著毛巾的托德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也明白近來這些日子伯爵不好過，身心已到了崩潰的臨界點，現在又被這一鬧，還受了傷，脾氣想也知好不到哪兒去，可天已漸漸蒙蒙亮，雖說伯爵早已名揚海外讓人聞風喪膽，但就像惡鬼總是逃不過黎明的驅趕。

A伯爵是不能在白日如此明目張膽劍拔弩張的。

不待對方回應，面前猛的剎車聲、槍擊聲強硬響在頭頂，視野中多出十幾輛黑色亮漆大眾，亦是規規整整的黑西裝，勢均力敵。

「保護伯爵！」托德對這場面早已見怪不怪，指揮著站在原地不敢移步的保鏢，一時間場面混亂起來。

而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一個個槍口直勾勾對著A。可畢竟伯爵歷練多年，即便是臂膀帶上，躲過一發發子彈，身姿倒是可與花樣滑冰流暢程度媲美。

「嘭！！！！！！」一聲巨響蓋過所有槍聲，狹窄的海港口頓時瀰漫海風也吹不散的大霧，田亦凡咳得更厲害了些，又不知被什麼人提著領子走，早已辨別不清方向，只得順著對方的步子，腿上的疼到麻木，田亦凡甚至走成了順拐。顯然對方有些不耐煩，徑直將他扛在了肩上，就像一小時之前他扛著小月那般，只不過這人動作明顯粗暴不少。

「不好！催淚彈！」濃霧之中傳來與伯爵一樣藍眼睛的洋氣小哥聲線，田亦凡下意識埋了口鼻在扛著自己那人的厚重衣服中，淡淡的薄荷清香與周身縈繞著的硝煙和化學製品的味道格格不入，卻又給人何其安心的感覺。

田亦凡又想到顧翰那張明媚的臉。想什麼呢，看來……是永遠忘不掉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