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侃的話未說完，又是一陣槍林彈雨襲來，田亦凡蹲在沙發後直不起身來，照這架勢下去，自個兒和身邊兒這惡棍不得被洞穿多少個窟窿？

「靠！老子自殺算了！」本就暴躁的田亦凡被這一通突如其來的掃射逼的亂了手腳，剛才群滅敵方的凌雲壯志全然消散。這裝備差的也太多了……

「噓！」和自己一起埋頭躲著的伯爵倒是不慌不忙，藍眸折射出詭異的光澤。

田亦凡倒也乖巧，噤聲聽著外邊兒的動靜，可除過不絕於耳的槍聲，他再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對……

這槍聲不是剛才的！！！

果然不出五分鐘，窗外的槍聲便停歇下來，田亦凡緩緩探出頭去瞧了瞧又趕忙縮回腦袋，而就是那一瞥的功夫，卻讓他終生難忘。

從房頂跌落的屍體或躺或趴在陽台上，血水混著破碎的玻璃渣，向自己這方慢慢爬來。斷掉的殘肢蹦出幾米遠，欄桿上還搭著一人的胳膊，他甚至預料地到地上的濕滑是不止一人的腸液胃液混合而成。

「嘔——」對著些人體模型訓練的田亦凡最多也就遠程爆過一個毒販的頭，那也是一擊致命，哪見過這等慘絕人寰的景象，腦海中閃現《拯救大兵瑞恩》開頭二十分鐘的畫面，胃中一陣翻騰。

而A倒是見怪不怪的樣子，起身觀察片刻，確認沒有倖存者後，輕蔑看了眼幹嘔不止的田亦凡，輕哼出聲：

「這就不行了？你們就是這麼訓練警察的？」

「閉嘴！老子又不是特種部隊的……」田亦凡努力擺了擺頭妄想將須臾前的景象忘記，可起了身，原封不動靜靜出現在面前，田亦凡心中暗暗罵娘。

「不止他們會突襲啊，畢竟這也是我的地盤。只能說是活該嘍！」伯爵說著又將手中的繃帶層層解下。

「你這哪叫突襲……」這才是真正的群滅啊……田亦凡想著，撇了撇嘴，卻沒打算將手中好不容易得來的武器上交。

「嘭嘭——！！！」

耳旁火辣辣得疼，未曾注意鮮血順著傷口低落的田亦凡下意識抬槍向著側方抬手，卻同樣迎上深不見底的槍口。

「呵，偏了。」田亦凡咧嘴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死死盯著側面突然出現的黑衣人。

A剛剛解下三圈的繃帶又不得不一圈一圈纏回去，能趁亂不動聲色潛入房中，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伯爵隱去心中的訝異，漫不經心得說：

「小野貓還是有點兒三腳貓功夫啊。」

這話一語雙關，田亦凡與黑衣人對峙還不忘回嘴：「要不是爺給你擋了，現在這位兒上的人就是你！」

「你……」咫尺之遙的黑衣聽了兩人一來二去的對話，大睜著眼凝視著田亦凡，槍口微顫。

直到這生死關頭，田亦凡還未想著要對方的命，趁著黑衣人愣怔的一瞬，驀地踢開對方指著自己的槍口，沖著對方的臉就是一記重拳。

「你這小子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老子本來這幾天就不順不順……」

面上蒙著的黑布被這猛然一記打落，模糊的燈光下出現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顧……」手中的槍掉落於地，罵罵咧咧的田亦凡定在原地，也忘了身後還有位凶神惡煞的主兒。彷彿這屋子空下來，只剩朝思暮想的那個臭小子。

「嘭——」

又一聲槍響，不待田亦凡喚出那人的名字，卻見對方抬了手，洞黑的槍口再次發出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