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還未讀懂青春二字時，它已經從指縫中溜出、似風沙般消失於皓空和大海，唯留給我們的，是美好的回憶與不堪的痕跡。

柳笑的學生時代在一個世界地圖都得找半天的小縣城裡開始並結束，在離開後，也就只是在今後漫長且短暫的歲月里徘徊記憶。

巷口的碟片出租屋裡總會放著時下最流行的音樂，柳笑經過時總會放緩腳步分神聆聽，像做著鑿壁偷光的事情，樂此不疲。

旁邊的書店很少有人光顧，有一個留著時髦髮型的少年卻是這裡的常客，陽光帥氣、笑容幹凈。

後來柳笑才知道，這個少年是程林，學校一半以上女生公認的白馬王子。

柳笑有一個從國小玩到高中一年級的朋友，叫許卓婭。許卓婭與程林熟識，但也正因為程林的間接關係而改變了許卓婭的一生。

那是一個凜冬的午後，稀落的雪花將學校操場墊起十厘米的厚度，原本青綠的樹被堆成了巨大的雪球。

許卓婭找到柳笑，帶著怒氣向柳笑訴苦：「笑笑，你知道那女的有多賤嗎？背地裡說我壞話一次兩次我也忍了，可一而再的越說越難聽。我不就是和程林關係好嘛，她就說我犯賤，勾引她男人。你說是我賤還是她賤，程林根本就討厭她更不可能跟她有什麼關係，我看她就是皮癢了，作死！」

對於許卓婭說起的那個女的，柳笑見過幾次，喜歡穿黑色的透視裝，整個年級評價「級騷」這個詞非她莫屬。

柳笑稍加安慰，問許卓婭準備怎麼做。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罵許卓婭賤，許卓婭自然是不會輕饒她。

「我說過今晚要找人弄她，我二哥現在還沒出來，他那些兄弟我是不敢去聯繫的，現在只有你和張琳是真心對我了。張琳說她會幫忙叫人，如果可以，晚上你也來吧，就在學校後門的公園邊。」

對於這件事情，柳笑是有些猶豫的。雖然她不想讓自己走到那一步，但是十年的友情開了口，即使事發之後一個小小的處分又算什麼呢？

更何況，程林什麼時候變成她男人了？

晚上的時候，柳笑自然還是去了。

柳笑以為那個女的肯定不會傻到讓自己挨打，即使跑不掉也得叫上幾個人壓壓場子，雙方糾纏一陣子。

可結果就如柳笑看到的這樣：

瘦骨嶙峋的女孩站在柵欄邊，火辣辣的耳光沒有容許她說出一句話。

柳笑站在人群的中間，張琳看到了便叫她過去：「笑笑，以你和亞亞的關係，肯定也會為她打抱不平的是吧？」

柳笑知道張琳是什麼意思，於是一聲不吭的走過去，一耳光甩在女孩的臉上，力度之大，對方身體晃了晃最終用手扶住身後的柵欄才穩住身形。

柳笑抓過她肩上的衣服：「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我看最賤的那個是你吧。看看你穿的衣服，還真是性感呢，幹脆不穿好了，更能勾引人。」

柳笑伸手將她的衣服拉下露出整塊兒肩膀。

如此惡俗骯髒的語言，柳笑從沒想過會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但事實就是這樣，不論是粗劣的言語或者嘆為觀止的行為，柳笑說了、也做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嘴賤，我不該在背後說那些話。」

女孩的道歉聲將柳笑從思緒中拉出來，看著雙手護著衣領、後背緊緊靠著欄桿的人，柳笑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身後，張琳上前拍了拍柳笑的腰：「笑笑，還是你厲害，她之前可是死都不道歉的樣子。快，再修理修理她，平時我也是看她不順眼，真是只騷狐狸。」

柳笑清楚，今天的主角是許卓婭而不是自己。於是，幫那女孩提了下衣領，順帶著將人推到了許卓婭的面前，並提醒著她真正該道歉的人是誰。

女孩低著頭，散落的長髮蓋住了她的臉，但柳笑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到她紅腫的臉上晶瑩的濕潤。

「許卓婭對不起，我都是因為嫉妒你和程林玩得好所以才亂說，真的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了。」她說。

嫉妒是什麼，嫉妒就是一顆會使人腐爛變臭的壞胚芽，影響著成長的根基。柳笑的眼裡有瞬間地失神，慶幸著自己雖然腐爛，但卻沒有完全變臭。

許卓婭一巴掌拍在女孩的腦門上，披著頭髮的腦袋在空中晃了晃，猶如深夜索命的女鬼。

許卓婭說：「我要你記住，這就是嘴賤的後果。你的臉皮也真是夠厚，就你這樣的程林瞎了才會看上吧？」

程林不僅是外表讓人喜歡，還有那陽光開朗的性格以及看一眼就捨不得離開的笑容。

在柳笑的心裡，程林不僅是白馬王子般人物，更是心裡那份嚮往美好的存在。

本以為這晚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那女孩第二天便把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告發。

許卓婭是主犯，柳笑和張琳自然也沒有逃脫掉懲罰。

如柳笑料想的那樣，她們受到了學校的警告處分。

引起這件事的中間人程林自然也是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