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大家自然提出要去KTV繼續。柳笑隨便找了個借口拒絕，陶然心知柳笑不太喜歡那樣的環境，自然沒勸。

倒是那個李哲，借著酒勁兒拉上柳笑的手，想將人拉進包房裡去。

陶然見李哲喝多，解了圍便將李哲首先推進房間，囑咐柳笑回家注意安全後自己隨後跟了進去。

柳笑不喜歡KTV這類場所，陶然不知道原因，柳笑也沒說過。

這就像柳笑身上那莫名的故事感，是個迷。

回家的路上，柳笑再次經過那條巷子。

碟片出租屋的店門開著，平時放著的CD此時卻沒有聲響，旁邊的書店已經拉了門落了鎖。

頭頂著月光，腳邊是凹凸不平的地磚，風很冷，但這種天氣的溫度對於柳笑來說正好。

前面一個男人獨自行走，靜立的路燈將影子拉得時長時短，在這夜色中顯得蕭條。

柳笑心裡感嘆著，這世界也不止她一人清冷孤寂，果然是地球即使少了你，照樣日出月升循環自轉。

再上舞蹈課時，程林帶來了治外傷的藥，說是可以祛疤。

柳笑很不喜歡程林對自己無緣無故的好。

如果說是因為他的原因而讓柳笑受到原本不必要的傷害那也無可厚非，但這件事情，柳笑並沒有告訴程林。

雙人舞免不了身體上會有近距離的接觸，雖然是冬天，但室內溫度合適，他們只穿了正常的冬裝舞蹈練習服。

「柳笑，沒想到你看起來瘦，抱起來還真有壓力。」

兩人在舞蹈老師的指導下剛完成一個半托舉的動作，程林湊到柳笑的耳邊說道。

語言有些「下流」，但語氣格外認真，若不是看到程林嘴角那抹嘚瑟的笑，柳笑差點就信了。

柳笑沒去在乎程林這句話的適用程度，倒是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以前那個長頭髮的妹紙多輕啊，可惜被老師換掉了。」

程林放在柳笑肩上的手微不可知顫了一下，在柳笑看不到他臉的情況下回了一句「她怎麼能跟你比」。

話題至此，兩人停止了對話。

柳笑摸不清對方的心思，索性當對方是個陌生人。

要知道，當柳笑得知自己要和程林搭檔跳舞時，柳笑可沒少在心裡提醒自己：

只是跳舞，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更何況，她不會忘記自己曾經對張琳說不喜歡程林的話。

雙方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練習結束。柳笑習慣性的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時，才起身換鞋。

室外的溫度很低，風裡帶著刺骨的寒冷。柳笑站在屋檐下，出神地望著操場上逐漸融化的冰雪。

柳笑其實很喜歡那些白色的冰凌，飄飄灑灑的，很能滿足女生心中那顆浪漫的少女心。

從舞蹈室出來的程林很自然站到柳笑的身側，兩人並肩而立，視線很近，但心去很長很長。

程林說：「柳笑，周末我要去臨邊的縣城，聽說那裡梅花糕很出名，需要我帶給你嗎？」

此時的程林就像光，那雙好看的眼睛立在萬丈光芒之中，輕易就能將人的心吸進去。

程林還是程林，還是印象中玻璃窗里那份美好的存在。曾經那算不上污點的污點在長此以往中早已被這張溫暖的笑臉沖淡。

回過神來，柳笑抬步前行，稍顯瘦削的身影在操場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只在寒冷的風中留下了拒絕兩個字。

柳笑心中明了，程林這兩個字，也只能是她心中的美好。

很多年後，柳笑仍舊會回想起今天這一幕。拿不準心情如何，但深知已銘刻在心海深處。

放學回家的路上，柳笑與張琳閑聊，卻是聽張琳說起了前兩天那個長頭髮的女生。

張琳說：「她被人打得可慘了，一張臉被劃了兩道血口子，眼睛整個浮腫，我估計那張臉算是毀了。」

「毀了倒是可惜，平心而論那張臉是真的不錯。」柳笑言語間沒多大的起伏。

「也不知道她得罪了誰，竟然下那麼重的手，依我看你們那個舞蹈她鐵定退出。」張琳拉了拉書包帶。

柳笑對此沒發表言論。

雖然兩個人有過節，想來以後那個女生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柳笑並不想知道是誰幹的，原因是什麼又與她何關呢？

身旁的張琳突然湊攏過來，將手臂搭在柳笑的肩上，臉上帶著一絲調侃：「你現在可是男神的舞伴，相處的怎麼樣？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女生的八卦與生俱來，張琳問出這種事來柳笑並不奇怪。

困惑的是，柳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回答張琳的問題。

心動嗎？

曾幾何時，那些無數的午後，柳笑早已對玻璃門裡面那個笑起來像散發著光芒的男生心動。

那份心動被她藏得很深，深到自己都差點忽視。

外人眼中的柳笑，真實豁然，然而她就是個矛盾體。

可以真實也可以虛偽。

內心深處的柳笑，自卑、膽小，甚至還有對這個世界的恐懼。但這一切，都被她隱藏的很好，連曾經生活在一起的父母都不曾看出。

沒聽到柳笑的回答，張琳像發現了新大陸般稍顯激動：「哇——不會被我猜中了，你也拜倒在男神的笑容攻勢下？」

「相處久了我也同意了你的觀點，的確是顏值不錯。但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才只能是男神。」柳笑略顯輕鬆的聳肩，送給張琳一個「我也喜歡他的顏值」的表情。

張琳「嘖嘖」一聲，兩人終止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