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覺得委屈，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對的。」柳笑坦然面對程林，說出她的想法，「他們倆喜歡對方，但未來太渺茫，會走到哪一步誰也說不準，所以張琳不能在這種情況下給自己的未來套上枷鎖。」

柳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同時也希望程林能理解她的做法，她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好到有能力和資本去追求和擁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其中，也包括程林。

「那你自己也是這樣做的嗎？」對於我們倆的感情也是這麼沒有信心的嗎？

程林在面對柳笑的時候，那份不自信就如同柳笑面對他時的不自信。

他知道癥結所在，但就是不知道怎麼解決，所以他一直默默守著、等待著。

「是，所以我需要不停的努力。」才能和你並進而行。

程林突然將柳笑的腦袋揉進自己的懷裡，不讓柳笑看到他那雙隱忍的眼睛。

「傻子，你走那麼快我都快追不到你了。」話裡帶著笑意，但他無比希望柳笑能當真，然後問他為什麼。

可沒有。

「怎麼會，你離我那麼遠，是我要追你才是。」

柳笑沒懂，只是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他們倆很少擁抱，這種行為在他們這個年紀是不被允許的。但柳笑喜歡這樣，彼此緊緊靠在一起、觸手可及，感覺心裡充實而安逸。

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總認為對方完美無缺，在不停追逐的腳步中漸行漸遠。沒有人會為柳笑和程林指點迷津，唯一能確信的是那份唯你不可的心情。

這個夏天對於柳笑來說，心情複雜。

程林會在開學報道前離開這座小城，他們會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她自己也即將迎來忙碌的高三生涯，為了目標奮鬥接下來的三百多天。

程林離開前，柳笑約上了許卓婭和張琳一起吃飯。

許卓婭帶著她新交的男朋友，是同個公司上班的同事，人帥話不多，看得出來對許卓婭是很好的。

幾個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相處，上一次是什麼時候還真是很難想起。

張琳說：「你倆悄咪咪的就好上了現在才通知我，有沒有搞錯？好歹我曾經還給你倆拉紅線來著。」

「是，這真的得感謝琳姐對我的幫助。」程林倒了一杯啤酒遞給張琳，「怎麼樣，這杯酒敬琳姐，祝你也能一直福祉。」

程林的話有些誇張，但在同齡人直接，他說話總是這麼討人喜歡。

「這聲琳姐可不敢當，不如叫林妹妹好了，哈哈哈……」

程林和張琳很少碰面，但性格相投的人總是能有共鳴。

這是張琳和程林的優點，很多時候柳笑會羨慕這種性格，如果她是程林或者張琳這樣的人，也許她會有很多朋友、一個和睦福祉的家庭。

許卓婭經過上次的事情後，整個人成熟了不少，說話做事不像同齡人。但在幾個小姐妹面前，她還是那個許卓婭。

「想當年笑笑不知道多嫌棄程林，今兒突然就成了這種關係，老實交代，笑笑你那會兒是不是故意那樣好引起程林注意的？」

圍繞在程林身邊的不乏優秀的女生，但千篇一律，如果柳笑是那個特別的存在，一定能得到程林的好感。

這個玩笑將柳笑說得心機深沉，不過幾個人都清楚柳笑的為人，自然不會往「欲擒故縱」這種字眼上想像。

柳笑紅了臉，這個問題真是傷腦筋。

在兩人還沒見面時，她就已經悄悄喜歡上了程林，那是暗戀，從未和任何人提起。即使後來和程林確定了關係，她也只是簡單說起過。

這種事情不能細說，她臉皮還是很薄的。

「那時候笑笑是真的不喜歡我，不過沒辦法，誰叫我臉皮夠厚呢。」程林結果話題，還動了動眉毛問柳笑，「是吧笑笑？」

柳笑是真的好笑，他們倆之間其實是非常忐忑的，程林說的這麼輕鬆，讓她心情也跟著輕鬆。

「是吧，我看看有多厚。」說完，柳笑故意捏了捏程林的臉，「還真是比城牆還厚啊。」

哈哈哈哈……

生活總是在無盡的重逢與分離，什麼時候能走到最後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

張琳有私下和程林說過：

「笑笑和我認識並不久，但時間不是衡量朋友的標準，我張琳這一生也是認定了笑笑這個朋友。她讓人心疼，但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她所需要的那份安全感其實誰也給不了。程林，你如果真的喜歡她，這個過程應該很困難，但是希望無論有什麼困難你都不要放棄她，你要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你，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

換句話說，張琳清楚，柳笑是經不起第二次的拋棄的。

程林深知這個道理，這是張琳很早以前來找他的時候說的，一直以來他都記在心裡。

程林在第三天的早上離開，柳笑說去車站送他，程林讓她多睡一會兒。

最終柳笑沒有去，她不想看著程林在自己面前漸漸遠去。炎炎夏日，即使是在清晨，柳笑也難掩自己心中的那份燥熱。

程林畢業了。

程林走了。

雖然可以電話聯繫，但這漫長的一年終究要如何度過呢。

彷彿生活沒有任何變化，上課、吃飯、睡覺，同學沒變、教室沒變、課本也沒變。

程林害怕打擾柳笑學習，總是估摸著柳笑下課或者放學的空閑時間聯繫，每次收到程林的信息和電話，柳笑的開心立馬就能表現在臉上。

但她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聯繫是多了，可距離遠了，這總是讓她恍惚不安，很多想要傾訴的話題面對電話的時候又說不出口。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可是為了能去見他，她必須得付出十分的努力，考上他所在的地方。

索性，高三的學習太忙碌，忙碌到可以讓她忽略心裡的消極態度。

許卓婭總是會在放假的時候來找柳笑和張琳，三個人關係比一起上學那會兒有些許的改變，談論的話題不再是「那個女生的頭髮」、「帥氣的學長」、「低年級的打架鬥毆」等等等等。

柳笑問過許卓婭，跟現在的男朋友交往得怎麼樣，沒想到許卓婭說：

「他比我大三歲，我們已經見過對方父母，等我滿十九歲就領證。」

許卓婭的坦白讓柳笑有些驚慌失措，問她是不是真心的，她說是的。

這樣的斬釘截鐵，讓柳笑想起來陶然，那時候的陶然也是如此，斬釘截鐵的向所有人宣布：

「這是我老公李哲。」

那時說的「我一定會福祉的」、「他很愛我」、「這是我和他的孩子」……結果成真的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柳笑十分肯定，陶然是不福祉的，即使現在有了她喜歡的孩子。

但對於現在的許卓婭，柳笑即使作為朋友也清楚自己不應該插手，感情這種事情自己都恍惚不安，又有什麼資格瞎指揮別人呢。

除了許卓婭，讓柳笑還有些擔憂的是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