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錄
  • 簡介
  • 收藏

    高攀

    女主:沈一鷺 男主:賀子君 「嚇死我了,子君,我再也不要你生了!」 沈一鷺死死攥著賀子君的手,嘴裡反反覆復嘮叨的都是這一句,賀子君一開始還頗為感動,等他過了那個勁,好容易攢足了勁問她孩子呢,她卻一問三不知,除了那一句不要他生了的話,再說不出其他! 這麼沒用的妻主,要她有什麼用?! 然後在場諸位,便聽見有史以來最震撼的一句「閉嘴」,不過話是這麼說,沈一鷺對賀子君冒死誕下的這個孩子還是萬分寵愛的。 後來又有人傳,沈知府家的大公子的閨名,喚之曰:沈慕鶴,此名寓意為何一聽便明! #女尊男生子一對一

    番外二則

    小說: 高攀 作者:也在东南 字數:7324 更新時間:2019-09-21 19:50:02

    番外一

    兒子的出生只是讓沈一鷺鬆了一口氣,事實上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慕鶴大公子出生後三個月——

    「你出去!」賀子君靠在床頭,懷裡抱著個奶娃娃,這會兒正一個勁兒地咧著小嘴哭。

    沈一鷺不解,但也不敢冒然行事,賀子君這幾年脾氣見長,她可不能隨便摸他逆鱗,唯有小聲爭辯道:「大晚上的你讓我上哪兒去啊?寶寶哭了,我跟你一起鬨啊。」

    賀子君有些不好意思,「慕鶴就是餓了,我喂他吃飯。」

    沈一鷺:「……」

    他渾身上下她哪兒沒親過摸過?現在不過喂個奶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沈一鷺再次下決心,明天一定找個奶爹回來,這才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沈一鷺其實沒走多遠,她的夫郎她還不能看了?!

    見人走沒影了,賀子君才有些生疏地解開胸前的搭扣,先前為了方便餵奶,他裡頭沒穿小衣,這扣子一開左邊那枚紅艷艷的小果就露了出來,又因為需要哺乳的關係,這會兒看上去圓乎乎的,與之前的小巧玲瓏樣子相較,又別有一番風趣。

    賀子君對這個好容易生下來的孩子自然是疼到骨子裡去的,不過他受孕艱難,等下一次懷上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說他善妒也罷,反正他是不可能讓沈一鷺納侍生子的,這樣一來,沈家的後可能真要斷在他手上了。

    小娃娃受到了爹爹的冷遇,吚吚呀呀的哭聲陡然放大,賀子君回了神,心疼地在兒子臉上親了親,「慕鶴不哭了,乖,爹爹喂你奶喝!」

    小娃娃的嘴一觸上那紅果,立即就順著天性含上吮了起來,因為身體的緣故,胸前一直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兒子不過吮上幾口,他就有些心浮氣躁,他極力忍耐著,嘴上卻毫不留情地討伐起沈一鷺。

    「都怪她沒事就咬這兒,現在兒子喝個奶,身上都會有奇怪的反應!」他低著頭,一邊理著兒子身上的衣服,一邊小聲抱怨著。

    看到這兒沈一鷺再躲著就不是女人了,她笑著打了珠簾進來問他,「什麼奇怪反應?」

    賀子君掩著胸前,可到底有慕鶴在,他終究逃不過春光乍泄的命運,他又氣又惱地道:「啊!你…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讓你在外面等著的嗎?你是不是就一直貓那兒的,沈一鷺你又不聽我話了,我遲早要讓你給氣死!」

    沈一鷺心道還真了解她,嘴上卻還是裝作一本正經,「沒有的事,我就是聽見聲音了,以為你喂好了……」說到這兒,她聲音拉長了些,「哪兒知道你是想我了,一會兒等兒子餵飽了,我就來喂你好不好?」

    賀子君臉皮薄,兩人孩子都有了,他還是沒能習慣沈一鷺的浮浪之言,他雙頰飛紅,一副被人調戲了的羞惱樣,「你胡說八道什麼呀,我哪有說什麼!」

    沈一鷺卻不說話,只拿一雙黑亮的眼睛注視著他,等人招架不住了,她才低笑一聲扣著他的後頸,輕輕在唇上印下一吻,「是我想你了好不好?」

    話音將落,沈大人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沈大公子被人擾了喝奶的興緻,氣得不行,一爪子就往他娘的臉上撓去,賀子君愣了一下,緊接著便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俗話說的真好,兒子是爹爹的窩心小棉襖!

    沈一鷺見他笑得開懷,眉眼彎彎的,頃刻間滿天星辰都黯淡無光了,她眼中也漾著柔光,「子君今生得你相伴,我此生無憾了!」

    換作平日的任何時候,賀子君都會大受觸動,但這會兒沈一鷺的下巴上是兒子撓出的紅杠杠,煽情的效果就大打折扣,怎麼看怎麼覺得好笑,不過最好還是別讓她發現的好,於是他便歪歪扭扭地探過身去,在她跟前獻上一吻,「愛你!」

    夜裡,慕鶴大公子被哄睡著了,沈一鷺輕手輕腳地抱他抱去邊上的小床上,然後就火急火燎地爬上床,把孩兒他爹剝了個精光,在她眼饞了半天的小紅果上又親又咬,那急色的樣子實在稱不上好看。

    兩天一陣被翻紅浪,捏著他軟乎乎的殘肢,含住他的寶貝,正欲策馬揚鞭之際,小床上載來孩子的哭聲,身下的當下清醒了起來,情慾迅速褪去大半,沈一鷺見狀腦子「嗡」一聲變大了一圈,但這會兒都箭在弦上了,哪有功夫理會孩子,抬著他的腰和自己的胯大力撞了一記。

    「慕鶴哭了,我去看看……啊呃……」

    聲音都變了調,哪裡還有功夫管其他的!

    ……

    到了第二日,沈大公子和賀主君全都啞了嗓子,下人只道是父子倆受了風,只是這回的態度古怪極了,居然會神清氣爽地坐著品茶,真是奇了怪!

    番外二

    「慕鶴,你爹呢?」

    沈一鷺一下衙就直奔後院,才進了月洞門就看見自家寶貝兒子在花陰下學繡花,那苦大仇深的樣子讓人又好笑又心疼。

    「剛才賀叔叔來啦,他去了花廳,就一直沒回來。」

    小傢伙和綉棚上的紋樣較勁了半天,可還是不得要領,綉出來的東西總是糾纏成一團,他負氣地將綉棚狠狠往邊上一摔,爹爹到底要折騰他到什麼時候嘛!

    沈一鷺看著好笑,彎腰將兒子摔下去的綉棚撿起來看了看,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這丑的程度而言,她兒子繡的這玩意兒確實比他爹更勝一籌,沈一鷺沒繃住笑,問兒子,「慕鶴,你這繡的是什麼?」

    沈大公子年紀雖小,但審視自己還是十分到位的,他眨巴著一雙和賀子君極相似的眼睛,無辜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娘,你說爹他為什麼要我學這個啊,就因為我上次偷偷溜出去玩的?」

    沈一鷺一聽他說這事,太陽穴就突突跳個不停,她這寶貝兒子的性子也不知道隨的誰,子君脾氣是剛烈,但他是男兒家的外剛內柔,可慕鶴卻不一樣了,他是完完全全的丫頭樣,說不定是投錯了男胎。

    小傢伙慣會看人臉色,知道他娘親好說話,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抱住她的腰,撒嬌道:「娘啊,我在這兒坐一上午了,屁股都要坐成八瓣了,你說我是不是該休息一下?」

    沈一鷺忍不住嘆氣,「這話讓你爹聽見了又要罵你,行了,不想綉就不綉了,自個兒玩去,記得動靜小些,別叫你爹聽見了。」

    聞言,沈大公子歡呼起來,「哇,我就知道娘你最好了!」說著就一躍而起,跑得比兔子還快。

    可倒霉就倒霉在,賀子君剛見了又懷了的賀一泓,心情本就抑鬱著,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他兒子這幅樣子,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低喝一聲,「又瘋什麼!」

    聞言,沈大公子頓時就癟了,他垂頭喪氣地走到他爹跟前,活似一隻不幸落雨的小鵪鶉,他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爹……」

    自打發現兒子是這性子後,賀子君對他就不敢像幼年那樣寵了,更有甚者,時常不假辭色地教訓他,而眼下這情況就更該如此了,「你不是學繡花的嗎?怎麼跑出來了?」

    沈一鷺聽見動靜,走了過來,遠遠就看見她兒子在給她瘋狂打眼色,心裡無奈一笑,這小傢伙全家上下也就怕他爹一個人了,她走過去拍了拍蔫頭耷腦的兒子,然後溫聲對賀子君道:「別凶他,是我叫他走的。」

    這一下,可算是撞槍口上了,「你叫他走的?你看看你都把他慣成什麼樣了!站沒站樣,坐沒坐樣,成天沒一點規矩,還有一點兒男孩樣嗎!」

    沈大公子無辜躺槍,不過這話他聽的多了,並不往心裡去,他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爹脾氣上來了,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得讓他說痛快了,沈一鷺和兒子的想法不謀而合。

    於是,這一大一小雙雙垂手聽訓,賀子君數落了一通,往常說兩句也就痛快了,今天卻是越想越氣,想再說點難聽的話吧,這一個兩個的都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他罵了也是浪費唇舌,於是他突然就閉了嘴,一言不發地推起輪椅要走。

    沈一鷺立即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攔住他的輪椅問:「怎麼了這是?」

    賀子君其實是自己和自己慪氣,哪裡肯同她講,冷著一張霜雪似的臉,恨恨道:「你躲開,我要回屋休息。」

    這下子連粗神經的沈大公子都發現不對了,他爹哪天不和他娘膩歪在一起啊,今天太奇怪了,於是他仗著膽兒肥,一頭擠到他爹跟前,「爹呀,你是不是還氣我不好好學繡花啊?那我繼續去學,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裝模作樣,再讓你坐一下午,你也綉不出什麼東西,既然你娘要做好人,我也不攔著,你玩去吧。」賀子君還不知道他兒子是什麼德行,這是拿話哄他呢,而且他真要為此生氣,這一天天的,老早就讓他給氣死了,他其實是在氣自己。

    沈大公子分不清他爹這話中的真假,他怕自己真溜去玩了,他爹晚上就罰他站牆根兒,那就太慘了,最後還是他娘發了話,大手一揮,他就徹底自由了,規規矩矩地朝他爹行了個禮,轉眼就沒心沒肺地跑沒影了。

    把兒子打發走了,沈大人才好哄她生氣的主君大人。

    沈一鷺攬著人,溫聲問他,「早上不還高高興興的,怎麼才過去一上午,心情就差成這樣?難道是賀一泓欺負你了?」

    賀子君不想提這件事,於是顧左右而言他,「你公務都處理好了?趕早不趕晚,你現在浪費時間,晚上又要加班加點,累不累?」

    「現在海晏河清,每天處理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忙倒是不忙,倒是你,這幾年生意是越做越大,一年到頭也就夏日空閑一點,我當然得抓緊時間陪你。」

    賀子君將她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把掀開,然後橫眉豎目地質問道:「沈一鷺你這是在抱怨?當初是你說隨我的,現在又嫌我在外面拋頭露臉,不安於室!」

    這麼大的罪名扣下來,沈一鷺哪裡肯認,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面對突然蠻橫起來的賀子君,沈一鷺簡直百口莫辯。

    更要命的是賀子君一直不肯說原因,沈一鷺簡直吃盡了苦頭,這家無寧日的狀況,一直到她半月後碰見了安宜之,她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原來,賀一泓又懷上了。

    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算上這一回,賀一泓都懷上三回了,上一次還生了一對雙生子,這下可把賀子君眼紅壞了,他們成親快十年了,膝下還是只有慕鶴這一個兒子,遲遲不孕幾乎成了他的心病,知道是這原因後,沈一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多子多福自然是件美事,但這輩子如果只能有一個兒子,沈一鷺也絲毫不覺得遺憾,至今她都清楚地記得慕鶴出生那一年,他拖著那樣的身體吃了多少苦頭,她不願意再來一次這樣的日子,所以懷不上就懷不上吧。

    可賀子君不這麼想,為了能再次懷孕,年前他就偷偷請了宋珂來,可半年過去了,他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反倒是當初言稱再也不生了的賀一泓又懷上了,賀子君又眼紅又不甘心,這幾日又將宋珂請來,打算不計一切代價懷上一個孩子。

    宋珂行醫有底線,且不說,懷孕本就是天命有歸、強求不來的事,單只看賀子君這副風吹就倒的身子,也用不了那等虎狼之藥,是以賀子君出的價再高,也不會將藥開給他,只是她不開,自有旁人願意接這活兒。

    賀子君盼孩子心切,得了藥就立即讓廚房把藥煎上,一連喝上幾天,他那身子就捱不住了,沈一鷺推了公務,成天在家陪著他。

    到了晚上,小侍端了碗黑乎乎的藥過來。

    沈一鷺接過來,順嘴問了一句,「這什麼藥?剛才不才喝下的嗎,怎麼又送來一碗?」

    那小侍被賀子君下過封嘴令,根本不敢說實話,他躲躲閃閃的頓時讓沈一鷺起了疑心,她為官多年,審個沒什麼見識的小侍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她將藥碗往案上重重一磕,低聲喝問,「給我說實話!」

    賀子君躺在床上,急了,「你糊塗呀,這不就是治病的藥。」

    沈一鷺看他急得兩頰發紅,知道他是在撒謊,心裡剎時生了暗怒,偏偏那小侍還想瞞天過海,沈一鷺沉著臉直接叫來了管事,擺足了他不說實話就要大加懲罰的架勢,那小侍見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連連磕頭,將這藥的來龍去脈倒了個幹凈。

    話一聽完,她就摔了碗,黑漆漆的湯藥撒了一地。

    這藥不能斷,大夫說了這藥只要斷了他就徹底沒念想了,一想到這裡,賀子君頓時急紅了眼,他軟著手臂將自己撐起來,「再去煎一碗來!」

    沈一鷺聽見這一句,差點沒氣炸了,她怒火中燒地吼道:「我看誰敢!」說完又吩咐人去請宋大夫來,生怕他吃的這藥有什麼不妥。

    等下人都走了以後,沈一鷺氣咻咻坐回床邊,她很多年沒這麼生氣過了,「子君,我說過咱們有慕鶴就夠了,你一心求子,把自己身體搞得越來越糟,你想過我沒有?!」

    賀子君眼睛紅紅的,嘴角綳得緊緊的。

    他生性好強,可偏偏因為身體原因,時常低人一頭,和沈一鷺成親以後,他的心態已經平和了不少,但沒有女嗣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

    他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會重女輕男,慕鶴是他辛苦生養下的,他如何不愛?可這偌大家業,他不可能讓它斷在自己手上,如果只有慕鶴一個孩子,這重擔勢必會落在他的肩上。他自己是那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他深知男兒行商有多不容易,他只怕慕鶴大了以後會怨自己。

    而且近些年來,他已經聽過不少風言風語,說他不但身體有礙,連心思都十分很多,自己生不下女嗣,寧可叫沈一鷺絕後,都不許她納侍,這話其實打他們成親起就沒斷過,他原先也不在意,可聽的多了,這些話就成了暗刺戳在他心口,碰一碰就疼的厲害。

    賀一泓生下雙胞胎的那天,他突然有了給沈一鷺納侍的想法,他託人找了一個家世清白的男子,他許諾他:只要為沈一鷺生下女兒,他們一家子就不用再累死累活地討生活了。

    他告訴沈一鷺那是自己的遠方親戚,她從來對他深信不疑,她待他那個「表弟」溫和有禮,與他交談甚歡,那一刻他嫉妒的發狂,這納侍之事不知哪裡走露了風聲,竟叫她發現了。

    那一天,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看她暴怒地將人趕走,剎那間,那壓得他透不過氣的痛苦與嫉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狂喜,說到底,他就是這樣一個善妒的壞男人。

    ……

    宋珂被人領了進來,頓時發覺屋裡的氣氛不對,這兩個人哪次不是膩膩歪歪,好似一對難捨難分的新婚燕爾,今天這是怎麼了,等知道來龍去脈以後,她也是忍不住嘆息一聲,賀子君看著通透,可在生子這上頭怎麼就是想不通呢?

    臨走前,她提點了一句,「沈大人,心病還須心藥醫,我這藥能治他身上的病痛,卻治不了他心中的痼疾,你要是希望賀主君能徹底好起來,你得多費苦心了。」

    今日這事,的確為沈一鷺敲響了警鐘,她以為他們足夠愛對方,而這麼多年相伴下來,他一定早就知曉她的心意,這世間再沒一人、一件事比他更重要。

    「好,我知道了。」

    賀子君這一病,就病了好久,反反覆復地總也不見好,沈一鷺天天陪著他,可大概是求子無望這件事對他打擊太大,他整個人都蔫蔫的,半點精神也抬不起來,沈一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話都說盡了,他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她無計可施,只能叫慕鶴多陪陪他。

    渝州多旱季,但今秋的雨卻多的很,方才還萬里無雲的天際,突然滾起黑壓壓的烏雲。

    賀子君看一眼便皺起了眉,秋稻要搶收,最怕遇見這樣的日子,沈一鷺晨起就出門調度各方兵馬,為農戶搶收秋稻,現在也不知如何了。

    「爹?」

    慕鶴一連喊了好幾聲,賀子君才回過神來,他有氣無力地問道:「怎麼了?」

    沈大公子看不得他這個樣子,伸著小手輕輕撫過他透著無盡哀愁的眉心,「爹爹,你什麼時候能好啊?你都好久沒盯著我學繡花了。」

    賀子君捉著他的小手,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你不是不想學嗎?我不盯著你,你應該高興啊,怎麼還愁眉苦臉上了?」

    「可是我不想看你老生病啊,爹爹我害怕!」

    從小他就知道他爹身體不好,他娘對他爹的身體更是緊張得不能再緊張,一有風吹草動就要請醫問藥,所以他長這麼大,他爹身體弱是弱了些,但這種一直湯藥不斷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碰見,他是真的害怕。

    賀子君一愣,他一直覺得慕鶴沒心沒肺的,乍一聽這話,感覺十分不真實,他恍惚了一下,就看慕鶴黑黝黝的大眼睛上蒙了層水霧,他頓時心疼了。

    他手足無措地哄兒子,「哎,慕鶴,別哭啊!」

    他不哄還好,這話一出口,沈大公子就憋不住了,豆大的眼淚「唰——」一下掉了下來,他一頭扎進他爹單薄的懷裡,「爹爹,嗚嗚……你不要再生病了!他們都說你是想生妹妹,所以才病得這麼厲害,嗚嗚……我不要妹妹,不要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天天訓我、天天叫我繡花,我都樂意!」

    沈一鷺進門看到的場景就是這一大一小在執手相看淚眼,她嚇了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即緊走幾步去看情況,她翻來覆去地問一句話,「怎麼都哭了,發生了什麼?!告訴我!」

    「傻子,趕緊換衣服去!」賀子君抬著淚水漣漣的一張臉罵她。

    沈一鷺衣擺處還在淌水,秋雨寒氣逼人,賀子君怕她穿著濕衣服會受寒生病,於是一個勁兒催她換衣服,轉頭又急匆匆地吩咐廚房將備好的薑茶送過來,眨眼的功夫,沈一鷺就穿著暖烘烘的衣服,愜意地坐在他們父子邊上,低頭大口吸溜著又燙又辣的薑茶,恍惚間,她覺得她心愛的那個賀主君又回來了。

    薑茶喝完了,沈一鷺笑眯眯地宣佈道:「子君,我剛才撿回來個丫頭,咱們也有女兒了。」

    賀子君的一雙眼漆黑明亮,清晰地映下沈一鷺略顯緊張的表情,他愣了愣,但很快就笑了起來,笑意直達眼底,沈一鷺能做到這地步,他有什麼理由不說好?

    不知從哪天起,沈大人家多了個大小姐,有人說是沈大人和旁人生的,有人說是旁人過繼的,還有人說是沈大人從路邊順手撿的……說法各有不同,但他們一家四口根本不受影響,天天過得開心順遂,時間長了,真相究竟如何已經沒人在乎了。

    又是一年初夏,還是那片碧葉紅花的花架下——

    沈一鷺好聲好氣地勸道:「子君,我看慕鶴就不是大家閨秀的料,你就別逼他了。」

    夏日蟬聲鳴鳴,簡直聒噪的很,加之沈一鷺在他耳邊煩個不停,賀子君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到最後終於耐不住了,他一拍輪椅扶手,又凶又橫地怒道:「給我閉嘴!」

    沈大公子剛滿七歲,就已初具日後的傾城之姿,可惜他日日帶著妹妹胡鬧,不是這裡劃了道口子,就是那裡跌破塊皮,他自己滿不在乎,倒把自個兒親爹急個半死。

    這不,賀子君一閑下來就把他圈在自己眼前學規矩,可惜學了這些日子,他一點長進也沒有,也就能糊弄下外人。

    沈嘉蔭躲在不遠處,看她哥哥可憐兮兮地學規矩,她覺得哥哥怎樣都好,根本不用學規矩,於是她靈機一動,跑回自己屋裡拿上算盤又溜了回來。

    「爹爹,你昨天教我的珠算我又忘了,你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賀子君對她寄予厚望,自然願意,於是指派沈一鷺繼續監督兒子學規矩,自己則帶著女兒去書房學理帳,誰料等他帶著女兒從書房出來,哪裡還看得到花架下的一大一小。

    遠遠地,聽見那母子倆在說話,賀子君黑著臉過去一看,險些氣得頭頂冒煙,慕鶴已經夠野了,沈一鷺這混賬東西還扛著他爬樹捉知了。

    「沈慕鶴,你給我下來!」

    「啊!娘,快快快,爹來了!」

    慌忙間,他手上一松,大黑知了頓時飛沒影了。

    沈一鷺放下兒子,笑眯眯地走到他跟前,「哎呦,氣得腮幫子都變大了,活像只大青蛙。」

    賀子君氣得肺葉子疼,恨不能捶她一通,「你才像青蛙!沈一鷺我跟你說,你就慣著他吧,遲早把他慣壞了!」

    「不會的,慕鶴說你中午被這些知了吵得睡不著,叫我帶他來將它們趕走。」

    沈大人信口編瞎話的本領越來越爐火純青了,賀子君差一點就信了,說真的,方才聽見這話的瞬間他心裡是感動的,覺得兒子長大了,知道心疼父親了,可下一秒他就想把這一大一小全都趕出家門。

    沈大公子白生生的小手攏在一起,只留一道可供觀察的縫隙,他正一臉興奮地對沈嘉蔭道:「來,嘉蔭,哥哥給你留了個大的,這隻叫聲最響,你放屋裡養著玩,娘說它們只喝露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賀子君氣結,使勁打了她一巴掌,咬牙切齒道:「沈一鷺,你就帶著你兒子好好反省吧,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來找我,嘉蔭我們走!」

    聞言,沈一鷺狠狠一捂臉,她能收回剛才那句瞎話嗎?兒子哎,你可害死老娘了。

    Email
    lovenovelapp@gmail.com
    Facebook主頁
    @Lovenovel
    Twitter
    @lovenovel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