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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攀

    女主:沈一鷺 男主:賀子君 「嚇死我了,子君,我再也不要你生了!」 沈一鷺死死攥著賀子君的手,嘴裡反反覆復嘮叨的都是這一句,賀子君一開始還頗為感動,等他過了那個勁,好容易攢足了勁問她孩子呢,她卻一問三不知,除了那一句不要他生了的話,再說不出其他! 這麼沒用的妻主,要她有什麼用?! 然後在場諸位,便聽見有史以來最震撼的一句「閉嘴」,不過話是這麼說,沈一鷺對賀子君冒死誕下的這個孩子還是萬分寵愛的。 後來又有人傳,沈知府家的大公子的閨名,喚之曰:沈慕鶴,此名寓意為何一聽便明! #女尊男生子一對一

    最後一部分

    小說: 高攀 作者:也在东南 字數:7593 更新時間:2019-09-21 19:50:02

    27

    小雪沾衣便化,已到了下雪的日子了。

    這種時節,一直是賀子君頂頂煎熬的日子,他之前半月有餘的牢獄之災,當初發作了一通,到這時更是不敢放過他,從後半夜開始,他的腰脊就針扎似的疼,更有無盡的寒風從四面八方刮來,一直往他骨頭縫裡鑽……他忍了許久,疼出一身冷汗,還是把廷玉鬧醒了。

    這後半夜,主僕二人就沒一個合眼的,廷玉給他捏揉了半天,就是希望他好受些,好容易習慣了這密密扎扎的疼,一聲雞鳴,天又快亮了!

    賀子君嗓音嘶啞,他按著後腰,慢吞吞地道:「天色不早了,收拾起來又是一大通,得趕緊了,不好叫人家陳老闆等急了!」

    案頭放著一套紅艷艷的喜服,他是做的人家續弦,八抬大轎十里紅妝的根本沒必要,於兩家而言,這算不得多大的喜事,反倒是前幾日剛上路的貨更要緊些,陳茹坐鎮盯著,大概不會有差錯!

    廷玉臉上是硬擠出來的喜色,到底今天是少爺的大喜之日,再不高興也不能哭喪著臉,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脆生生地應道:「哎,少爺放心,廷玉肯定把你伺候得妥妥帖帖的,你就放心吧!」

    沈一鷺這天休沐,她換了身常服就打著傘去了媒人館。

    前日聽安宜之說媒人找對了親就結成了一半,她當初娶親時找的是李大媒,可是省了她好一通折騰,不過年底成親的人家多,要想找他辦事得提早定下來……沈一鷺想著這一堆事兒,一晚上都興奮得沒睡好,不過早上依然精神的很。

    她伸手接了細雪,不過須臾便化成了水,她愉快地想著:今兒出門的早,等下和李大媒談妥了,還能去找子君聊會兒,這天氣喝點熱茶賞賞雪倒稱得上雅趣了,他上回說他就會一道菜,是他爹爹生前教他的,味道還不錯……唔,要是能哄著他做來嘗嘗就再好不過了。

    媒人館還沒開張,但裡頭已經熱鬧地忙活起來了,李大媒在裡頭指揮著一眾人準備東西,就在剛才,陳大老闆派人遞了話,裝貨出了點事,她解決完了盡量趕過來,但婚事還是照常進行。

    按說這種事不該應下的,但誰讓人家的錢多呢,李大媒咬咬牙,想著一會兒到了時辰就去賀家接人去,等到夫妻二人拜堂還要好些時辰呢,不急!

    「李大媒在嗎?」沈一鷺收了油紙傘,探身來問。

    李大媒忙得腳打後腦勺了,哪有功夫理她,幹脆睜眼說瞎話,「不在!」

    沈一鷺聞言望去,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著喜慶的紅褂衫,是個媒人打扮。只見他一手叉著腰,一手指揮著底下的人,氣勢足的很,讓她不由聯想起賀子君,她微微笑了下,走上前去,「那他什麼時候來?」

    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李大媒這才有空把目光往她身上挪一挪,這一挪不要緊,當下發現這來人是渝州城的父母官——沈大人,他心生驚詫,這沈大人怎麼找上他們媒人館了。

    他開門做生意,不敢得罪這一方父母官,拿了最恭敬的態度,沖沈一鷺福了福身,「沈大人,是有什麼事吩咐嗎?」

    沈一鷺心情好,甚至跟他開起了玩笑,「終身大事算不算?」

    也是,來他媒人館,又沒帶個衙役捕快,除了這種私事還能是什麼,李大媒覺得自己真是忙糊塗了,不過這沈大人動作也著實夠快,才來渝多久啊,就有看上眼的公子少爺了。

    「這個好說,沈大人先裡頭坐!」

    「不用,我站這兒看著,你先忙你的吧!」

    沈一鷺現在看別人的婚嫁用具,也能把自己看得興緻高昂,看不新奇的東西,還時不時要過去問上一句,好容易這拉拉雜雜的東西都清點完了,就差一個李大媒便可整裝待發了。

    李大媒看看時辰還早,還有空坐下喝口水,便邀著沈一鷺坐下來聊幾句,「大人,是想與哪家結親啊?」

    沈一鷺未語人先笑,倒是愛極了這一刻的問話,「賀家!」

    李大媒一愣,最近有這喜事的,怎麼全信賀啊!

    他疑惑道:「哪個賀家?」

    沈一鷺端了茶盞,用杯蓋撥去浮末,才頗為興奮地道:「城南的賀家,我要求娶的人是賀子君!」

    「咔嚓」一聲,李大媒手上的茶盞碎了一地。

    「怎麼可能,他今天嫁人啊!」

    28

    好在他沒穿上嫁衣,晨起時的一陣痙攣,褲子又不可避免地濕透了。廷玉揉著他的小腹,替他排盡水府里的積液,完事後,又拿過備在一旁的熱巾帕,替他擦拭著下體和殘腿。

    因為天生肢殘再加上從沒用到過,賀子君那兩條殘腿又細又小,上頭只有薄薄一層皮肉覆著著,但好在生得光滑圓潤,除開先前傷口潰爛留下的傷疤,並不見任何可慘的痕跡,而這細小得不盈一握的殘腿,仔細去看時,還能看見裡面骨頭的模樣,一場痙攣過後,他寸余長的腿骨帶著丁點皮肉,仍不可自抑地抽動著,像是篩糠,可憐極了!

    廷玉用熱巾帕捂了一會兒,癒合不久的粉色嫩肉更加嫣紅,一會兒要綁木頭腿,少爺這樣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廷玉搓熱了手,給他捏了好一會兒,待掌下的腿重新恢復癱軟,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賀子君望著廷玉,溫聲開口道:「廷玉你跟我這麼久,年紀也長了,我頂喜歡看你做事,體貼又細心的,誰娶了你那是她家的福分,等過些日子,我給你找你好人家,你嫁過去了,就不用再做這服侍人的事了!」

    廷玉哪裡肯答應,他又氣又惱地道:「少爺,你什麼意思呀?!一嫁人就要趕我走嗎?!」

    賀子君摸摸他的頭,「給你找妻主,還不好呀!」

    「不好,廷玉要一輩子跟著少爺!」

    賀子君仰頭望著木樑,沒再說話。

    找個良人,替她生兒育女,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廷玉跟了他這麼久,他打心裡把他當作了家人,自己得不到福祉,看廷玉過好,也多少能慰藉自己一些吧!

    沈一鷺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的媒人館,她頂著一身細雪奔去賀家,遠遠便見大門口掛了兩隻大紅燈籠,渝州城裡的風俗——有喜事,掛燈籠,那李大媒沒撒謊!

    臨近賀家大門時,沈一鷺撞見了安宜之。

    「我正找你呢,賀子君今天要跟陳茹成親,你知道嗎?」兩人瞞得滴水不漏,連沈一鷺這麼精明的人,日日與他見面都未看出端倪來,安宜之今晨偶然得此消息,便急著來通知她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我知道了!」說罷,徑自快步去向賀家。

    沈一鷺眉目沉鬱,臉冷得比這綿綿細雪還要刺骨。

    安宜之看了一陣心驚,怕她震怒之下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傻事,她忙翻身下馬,一抹臉上的雪水,攔住她怒道:「沈一鷺,你要幹什麼?!」

    沈一鷺一把將她推開,冷笑著丟下一句,「找人算帳!」

    安宜之看她這架勢跟土匪搶親似的,根本攔她不住,左右權衡了一下,終是一咬牙折身去了衙門,先找人來再說!

    29

    李大媒帶著一堆人剛走到賀家,就碰見沈大人抱著新嫁郎沖了出來,這一次,李大媒算是遇見他媒公生涯最大的挑戰了。

    他在門口愣了一會兒,四周的人也全都等著他發話呢,李大媒的鐵招牌不能砸,他一咬牙,臉上揚著喜慶的笑,高聲唱道:「接親禮成啦!」

    像是一聲密令,所有人跟著他這一聲高唱,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按部就搬地吹吹打打起來,沈一鷺轉頭看了他一眼,沒多說話,倒是賀子君揭了紅蓋頭,瞪著一雙秀目,要把他生吃了一樣。

    外頭細雪愈下愈大,沈一鷺把人抱到小轎里,臨走時猛地轉頭,一手指著他警告道:「回頭再跟你算帳,現在給我老實呆裡頭!」

    賀子君坐不穩當,兩手死死撐在轎廂上,一雙秀目透著紅,此刻正死死瞪著沈一鷺,「沈一鷺你有病嗎,找誰不好非得找我!」

    「對!有病也是你給逼!」說罷,她狠狠一甩轎簾,壓著人兜頭吻了上去,這個吻攜著暴怒與憤恨,沈一鷺像在懲罰他又像在懲罰自己,不過須臾,唇齒間便有了腥甜的血腥氣,也不知是他倆中哪個的。

    一吻便,賀子君的呼吸已亂。

    沈一鷺的拇指輕輕壓在他的唇上,似從前耳鬢廝磨時的甜蜜,可轉瞬她又狠狠一捻,有細小的血珠沁了出來,「賀子君,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說完轉身出了花轎。

    外面又吹又打的,鬧騰的很,賀子君卻什麼也聽不進,他搖搖晃晃地鬆開一隻手,按上自己撲通跳個不停的心口,半晌揚了唇角,露出這大喜日子裡第一個笑!

    代價?還有什麼是比親手斬斷他們之間所有可能更大的代價?!賀子君想不出,他閉了閉眼,誰都不知道,沈一鷺剛才一身濕衣地衝進來時,他的心瞬間鮮活了過來,砰砰跳個不停,比任何時候都鬧得凶!

    他是還沒死心吧!

    安宜之從衙門帶出的人撞進了迎親隊伍,這場婚事成了渝州城有史以來最混亂的一次,聽見動靜的老百姓紛紛駐足觀望,探究問詢之聲不絕於耳,而當他們看見沈一鷺時,好奇心猛地攀至頂點,紛紛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氣氛一下熱烈到極點!

    沈一鷺一身黛青常服,此時正濕漉漉地貼在她身上,看著那如竹的身姿更加挺拔了,她棄了油紙傘幾步走到路中間。

    「停下,我有話同諸位說!」

    沈一鷺並未高聲呼喝,但她這話甫一出口,在場諸人全都停下了動作,全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到她身上。

    「三年前,我奉先母之命來渝州完成婚約,可惜陰差陽錯地未能如願,沒想到今天倒是如願了,在場諸位給我作個證:城南賀家的賀子君,與沈某在今時今日結為夫妻,兩家從此約為婚姻關係!」

    30

    那一天,整個渝州城的百姓都成了他倆的證婚人。

    大紅花轎一搖一晃地讓人一路抬進了府衙,賀子君讓人扶進了裡屋,他艱難地坐在榻邊等著沈一鷺,腰上是廷玉替他綁上的束腰,下圍倒還好,沒知覺便覺不出疼了,但上圍勒得他呼吸艱難,他身上不舒服,頭腦也昏昏的。

    他和沈一鷺就這麼成親了?他坐在這兒是等著跟她入洞房嗎,可現在還是白天啊……不,不是白天也不成,他今天明明是要讓她死心的!

    想著想著,眼前忽然一黑,李大媒的聲音適時地傳來,「賀少爺,紅蓋頭不能再揭了,沈大人一會兒可要來揭的,你再堅持一會兒!」

    說完他就帶著人關門出去了,屋裡再次恢復了寂靜,可賀子君的一顆心卻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一陣喧鬧,他的心猛地一緊。

    「不用了,這親成的早沒了規矩,你們拿上賞錢就回去吧!」門外是沈一鷺透著倦意的聲音。

    門「吱呀」一聲開了,賀子君撐在床上的手忽然一軟,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沈一鷺的步子緊跟著緩了下來,可到底還是捨不得,踱到床前時還是忍不住扶住了人。

    懷裡的人微微顫了一下,沈一鷺的目光落在他倆交疊在一處的喜服上,這是她讓人才送過來的,思及此處眸光又倏地變深,抬手揭了紅蓋頭丟去一旁。

    她勾著他的下巴,目光沉沉地與之對視,再開口時,聲音冷得好似來自數九寒天,「寧願給人做續弦,都不想嫁給我,賀子君你做得好啊,實在好的很!」

    「沒,我不……」

    兩人近得呼吸可聞,沈一鷺不想聽他解釋,壓著他的後頸再次覆了上去,舌尖在他結了痂的唇上狠狠掃過,感覺到胸前有一雙推拒的手,被欺騙被丟棄的怒火瞬間竄了上來,轉眼便吞噬了她的理智。

    賀子君被她壓到床上,木製假腿在榻邊磕出一串短促的哀鳴,它們無力地掛懸著,盪出一片凄哀的弧度。

    「不要,沈一鷺求你了,不要!」

    暴怒中的人哪裡聽得進隻言片語,端莊繁複的喜服很快讓她剝去大半,看著半敞的雪色肩頭,她的動作越發火急火燎,忽然間,手指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她猛地一頓,低頭去看發現竟是一圈硬木,「這是什麼?」

    久久等不到回答,沈一鷺抬頭再去看他,見他一手掩在眼睛上,有水珠不斷從他眼角急速滾落。

    沈一鷺猛地怔住,似是讓那眼淚刺了一樣,呼吸一時滯了,可頭腦卻跟著清明了下來,她嘆了一聲,然後輕輕拉下他的手,俯身一點一點吻去他眼角的淚,她覺得悲哀,他們怎麼就走到了這種地步?

    「子君,不管你再如何傷心,你是我主君的事實都無法改變,我輕一點,不會疼的,別哭了!」

    可她的安撫並未起到作用,賀子君承受不住般地大叫,「不要,求你……我很臟!」緊接著他腰腹以下就劇烈地抽搐起來,淡淡的尿騷味瀰漫在床第之間。

    聞見味兒時,賀子君似受了天大的打擊一般,一張臉瞬間慘白似鬼,沈一鷺心疼極了,她是見過他痙攣的,但尋點認知根本不足以讓她破解眼下的困境。

    她壓著他抖動不停的肢體,一聲聲哄著他,「子君你什麼樣我都愛,你冷靜點,你這樣我好心疼!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你不願意我碰你,我就絕對不碰你,我們…我們就以後就分房睡……子君,我投降好不好,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就別無他求了!」

    31

    宋珂被請來時,沈一鷺正寸步不離地守在榻邊。

    她這才發現這新來的沈大人,居然是三年前那個拂袖而去的女人,不過到底是看病要緊,她暫時沒功夫理這些男女之事,上前一番診治後,她不禁皺了眉。

    「大夫,他怎麼……」沈一鷺話說到一半,聲音猛地拔高了,「怎麼是你?!」

    「沈大人認識我?」宋珂挑眉看著她。

    沈一鷺臉色難看極了,她真想喝上一句:我豈止是認識,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和子君成親了,何苦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但她終究未曾說起過去那檔子事,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和賀子君的事,她不想再攪和進一個陌生人進來!

    宋珂簡單敘述了賀子君的病情,其實沒什麼大事,無外乎他平日所得的病症,這會兒恰遇寒冬,又加上他近段時間心情一直不佳,他身體當然吃不消了,方子落下最後一筆時,宋珂擱了筆打量著她的臉色,「沈大人不識得小人,小人卻記得大人呢!」

    沈一鷺皺眉,這個女人話說的客氣,態度卻並不是那麼回事,她俯身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宋珂站起身,微微一笑,「沒什麼意思,忽然想來罷了,大人沒看出來我在套近乎嗎?」

    沈一鷺現在一心撲在賀子君身上,沒功夫跟她兜圈子,她冷著臉一字一頓道:「如果你是對子君心有所圖,抱歉,作為一個正常女人,有人覬覦我的夫郎我說什麼也不答應,如果你非要堅持的話,我不介意為一己私慾對你用些手段,這些話你都記住了,慢走不送!」

    宋珂愣了一下,連平時掛在臉上的招牌似笑容都沒了,她驚愕道:「你以為我喜歡他?」說著她再也忍不住,低頭悶悶笑了起來,「我成親都七年了,日子過的順風順水的,沈大人還是不要紅口白牙地給我造謠,內子兇悍,聽到這話我怕是家門都進不去了,而且……也不是哪個人都跟大人你一樣,賀公子這樣的,在下吃不消!」

    沈一鷺先頭聽著還像那一回事,聽著聽著又不像回事了,她臉冷得都能刮下一層冰來了,「他哪樣了?!沒事,你就在偏廳等著吧!」

    賀子君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誰也說不得!

    宋珂出去後,她暈乎乎地坐在榻邊,腦海里不禁又閃現當初的場景:細長的玉勢,緩緩旋進玉莖的埠處,而他隱在陰影里的神情分明是痛苦……她當時真是鬼迷心竅了,怎麼會把他想的那麼不堪!

    沈一鷺兩手握著他的右手,用臉頰輕輕蹭著他的手背,低喃道:「子君,我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貼近臉頰的手指輕輕抽了一下,沈一鷺連忙抬頭去看,聲音小心翼翼的,似是怕驚擾到了他,「子君,好點了沒?」

    「我答應你!」他聲音輕輕的,沈一鷺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她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她低聲問:「什麼?」

    賀子君的眼瞳,亮得出奇,他微微揚了下嘴角,堅定道:「你說重新開始,我說好!」

    32

    三年後,沈大人要斷後的謠傳終於要不攻自破了。

    沈一鷺小心地摸著賀子君尚顯平坦的小腹,她孩子就在這裡面,再過八個月他或者她就會乖乖出來跟他們見面了,這感覺十分奇妙。

    賀子君現在在她面前已經十分坦然了,柔軟的殘肢包裹在雪色的綢緞里,沈一鷺扶摸的地方正卡在他感知線的附近,他讓她摸得有點情動。

    「它還小呢,你別摸了!」

    沈一鷺一愣,等她戀戀不捨地收回手時,發現他雙頰泛粉,臉紅得不正常,這根本就是情難自已的模樣,低笑一聲開了口,「再忍忍,過了頭三個月才可以同房呢!」

    賀子君要讓她氣死了,說得好像他多饑渴似的,「那你就少摸我,煩死你了!」

    沈一鷺平日里就對他千依百順的,這會更是半點不敢拂了他的意,她一個勁兒地點著頭,「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嗯…子君,你渴不渴,唇上都幹得起皮了,多進些水吧,對你對孩子都好……」

    賀子君近些年排尿訓練已初見成效,白日里很少再有遺尿的時候,但水喝得多了還是不成的,按他以往的脾氣這水他肯定不想喝,但關係到肚子里的孩子,他到底不敢再胡鬧。

    「好吧,那就……喝一點!」

    沈一鷺端了茶盞過來,她狡黠一笑,低頭含了口水就按著人哺了過去,等一滴不漏地喂完後,她才笑得一臉欠扁地開口道:「怎麼樣,這量我控制的還行吧,這才一口,不算多吧?」

    賀子君讓她平白耍了一把流氓,臉都氣紅了,他哆嗦著嘴唇,一手怒指著沈一鷺,「姓沈的,你給我滾出去,今天甭想再踏進這屋一步!」

    沈大人搬進這屋一年不到,哪裡肯答應,到了晚上入睡的時間,她被賀子君盯著躲去了書包,沈大人抱著個枕頭可憐兮兮的,幾乎是聽著更漏聲在等,一直等到月至中天,她猜自己那個薄麵皮的夫郎應該睡著了,才躡手躡腳地摸回寢室。

    「唉……」

    黑夜裡有人嘆了長長一口氣,沈一鷺摸床帳的手被嚇得一抖。

    「早知道就不讓她去書房睡了,我這是和誰過不去啊,腰都躺疼了還沒睡著,那個豬現在肯定睡得比誰都香,哎呀,真是越想越氣!」床上人一邊捶著被子,一邊小聲抱怨著,沈一鷺不用都能想像出他的模樣,肯定鼓著嘴巴,臉都氣圓了一圈。

    沈一鷺嘩啦拉開床帳,借著月光和床上人來了個四目相對,「子君…我也睡不著,事實證明你這一決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實在劃不來,我們聰明人一般都不這麼幹!」

    賀子君:「……」她這話什麼意思,是說他自討苦吃嗎?!

    賀子君瞪著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望著她,表情糾結極了,這姓沈的真是神出鬼沒,那他剛才的話她豈不是全聽去了,哎呦,好氣哦,想打人怎麼辦?!

    沈一鷺不知道她家主君心裡打了什麼主意,她這會兒正興緻高昂地往床上派,然後像之前的每一天,把人扒拉進懷裡,用手輕輕攬著,然後蜷著一雙雙腿輕輕夾住他軟軟的殘肢。

    啊!舒服!但下一瞬,她突然就疼得頭髮絲都炸了起來!

    「嘶……子君,你咬我幹什麼?」

    賀子君沖他呲了呲牙,總算解了氣,心裡終於滿意了,努力壓下唇邊的笑,然後一本正經地開了腔,「睡覺睡覺,你還是讀書人呢,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都不懂?」

    沈一鷺輕嘖了一聲,終是沒再多說什麼,反是更加小心地護著懷裡的人,她的原則她的底線,自從遇見他就再也不存在了!

    七個月後的某一天,賀子君無意瞄見了自己外衫,竟是濕了一大片,自從進了孕後期,他白日的排尿便又失了控制,但宋珂說胎兒壓迫水府,漏尿是不可避免的,可像這種剛換下棉墊,便漏成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賀子君臉色差的很。

    賀一泓替自家小子剝好橘子遞過去,轉頭就見賀子君黑了臉,他擔憂道:「怎麼了?」

    這讓他怎麼說,賀子君的臉更黑了。

    「我進屋換下衣服,你和小湛先坐著!」說罷就搖著輪椅往回走。

    「等等!」賀一泓聲音變了調,他眼尖地看見他外衫上有一大片水漬,而且還有繼續擴散的趨勢,再吸一鼻子,這淡淡的腥氣……這他媽都破水了,還進屋換衣服,是要把孩子憋死在肚子里嗎?

    賀一泓猛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氣提了一嗓子,沖著花廳里下著棋的女人大喊道:「沈一鷺你家大寶貝要生了!」

    什麼?!這才八個多月,怎麼會要生了?

    震驚之餘,沈一鷺一下子竄出去,撞翻了棋秤,將那擺了大半棋秤的黑白子撒了一地,這一天,沈知府家亂了套,全渝州城數得上號的穩公都被叫了過去,歷時一天終於生下一個五斤六兩的小公子!

    那天在場的人都看見了,沈小公子出生的那一刻,沈大人再也沒了從容不迫的氣勢,臉色甚至比產床上的賀主君還差,不知情的還以為拼了命生孩子的人是她!

    「嚇死我了,子君,我再也不要你生了!」

    沈一鷺死死攥著賀子君的手,嘴裡反反覆復嘮叨的都是這一句,賀子君一開始還頗為感動,等他過了那個勁,好容易攢足了勁問她孩子呢,她卻一問三不知,除了那一句不要他生了的話,再說不出其他!

    這麼沒用的妻主,要她有什麼用?!

    然後在場諸位,便聽見有史以來最震撼的一句「閉嘴」,不過話是這麼說,沈一鷺對賀子君冒死誕下的這個孩子還是萬分寵愛的。

    後來又有人傳,沈知府家的大公子的閨名,喚之曰:沈慕鶴,此名寓意為何一聽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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