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嗎。

莫十揉了揉眼睛，來到前方，是一片深海。低頭，海水倒映出喬既的模樣，而抬頭前方，呼喚的聲音來自彼岸，是白予。

是該栽入深海里，還是游向彼岸。

是繼續墮落黑暗，還是尋找光明。

隱隱約約莫十聽到了掃玻璃渣的聲音，慢慢抬起頭，看向他，眼裡模糊。

是不是很多人說無法走進你的內心。是不是也曾一個人走在這樣黑暗的天空下。是不是想被這無情的世間遺忘，可是總有那麼一個人不捨得讓你獨行。

他又回來了。

「回去吧。」莫十無法對白予凶，剋制內心的怒火，低著頭，說著，眼淚直往下掉。

白予突然上前，環抱住了他，用力，把莫十的哭泣的面孔埋在自己的懷裡。

那種喘不上氣的難受，置於深海里，衝破洶湧的海浪，慢慢沉入海底。冰冷席捲全身。

「我在呢，莫十。」撫摸著他的後脖頸，順著脊樑一直輕輕撫摸，「沒事，沒事的。」

身體漸漸回溫，而莫十壓抑著對自己過往的反感逐漸的膨脹， 還有面對眼前的溫暖的恐懼放大，神經錯亂的極致中，莫十用力推開了白予。

「離開這。」莫十的語氣顯得急促暴躁，手抓住桌角，指甲被壓彎，疼痛，逼迫自己咬著牙。

白予有點尷尬的站著，但態度仍是堅定，「我不走。」又是向前一步，想用指腹擦掉莫十的眼淚。

突然猛的站起，莫十扛起白予，直徑走進卧室，扔在床上。扯開他的外套，另一隻手也毫不客氣的拉開褲襠。

白予慌亂的雙手抵在莫十的胸口。不知是該推開還是防衛。

「還不走嗎。」莫十對他吼道。

走啊，滾啊，離我遠遠的啊。眼裡的火星卻是掉進了溫柔的情水裡。

我嚐試過很多方法，激將法，冷漠法，用惡劣的態度，粗鄙的言語，假裝最差的樣子讓試圖靠近我的你遠離，但是尚未成功。

白予仍緊緊跟著莫十，他似乎沒有受到一點驚嚇，仍若無其事的和莫十在一起，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走路，莫十去哪裡，白予都跟著。

「我願意。」白予卻是一臉溫和的笑著，勾住莫十的脖子，衣服懶懶的散開，坦然的直面對著莫十。

莫十停下了所有動作，看著他，眼睛裡的溫柔突然涌了出來。俯下身擁抱住了白予，帶著一身的顫抖和盲目。

怎敢驚動你歲月里點滴的美好，這慢慢溢出來的美好，讓我輕輕守護著吧。

就這樣抱了很久很久，白予雙腿麻了，才敢輕輕喊莫十，「莫十啊，你起下身，我我的腳…」

莫十慢慢的起身，笑著幫他脫掉鞋子，把雙腿搬到床上，撫直，親吻他的額頭，「我去做飯。」

那一次，我尋找了活著的意義，不是像曾經愛的那麼轟轟烈烈，而是想著為他僅僅只是做頓飯，或者說，願意為他做一輩子的飯。

打入鍋中的蛋，聽見了「嗞」，莫十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