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好苗子 ，不早點培養培養，豈不是有些浪費了？

張顯宗這麼覺得，也是這麼身體力行的，這般逼迫之下，短短半年，小傢伙倒是學會了些許的術法，時不時還弄點小把戲捉弄府中的下人。

小小的年紀，行跡卻帶著滿滿的惡劣，張顯宗一時間也說不上來，這是好是壞，好在，他和綺羅幾乎都算是永生不死，照看著，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吃半點的虧就是了。

女兒的出生，讓岳綺羅體驗了一把「失寵」的感覺，新晉為奶爸，而且還不是毫無經驗的奶爸，張顯宗將在小恆宇身上檢討的經驗十分完美的運用在了自家寶貝女兒的身上，幾乎算得上是事必躬親，餵食和哄逗一應全包。

在這種情況持續了十來天之後，岳綺羅終於忍不住了，再怎麼說，張顯宗是她的愛人，總是將視線落在其他女人身上算是什麼回事，哪怕，那個所謂的女人，是他和她的女兒。

還沒等岳綺羅有所表示，張顯宗便很是巧合的逐步從這個女兒的小情夫的狀態之中抽離了出來，他終於將懷中的小糰子換到了岳綺羅的臂彎之中，然後抱住這好看的母女倆，臉上掛著的笑意讓他整個人都耀眼了起來。

而被忽略已久的小恆宇總算在這段艱苦的歲月之後得以再一次近距離的看見自己可愛的妹妹，只覺得那小小的糰子臉是世界上最最美好的存在，突然之間，他就有些理解自己的父親了，這樣的小天使，誰捨得不去疼愛呢？

三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很多的事情，當一直以來杳無音訊的無心出現在小丁貓那裡的時候，張顯宗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踏出了張宅的大門，去了一趟小丁貓的住處。

看著鬍子拉碴、破衣爛衫的無心，張顯宗微微挑了挑眉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時不以為然的看了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然後抬眸看向這幾乎已然經歷了人生災苦的無心，淡聲詢問道：「一別三年，別來無恙？」

無心聽了問題也不回答，而是先在懷中掏了掏，而後竟然掏出了一個還沒有掌心大的白色的小倉鼠，那小小的身子和無心截然相反，油光水滑，長得很是喜人，活生生胖成了一個糰子。

張顯宗歪歪頭，絲毫不吃驚的看著白琉璃的魂從白化的倉鼠身體之中逸散了出來，而那小倉鼠的一雙好似豆豆一般的紅眼睛也闔上了。

「別問他了，這個傻子失語了。」白琉璃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抱著胳膊極其嫌棄的看了無心一眼，然後擺擺手，解釋了一下無心這種少有的靜默狀態。

還沒等張顯宗開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小丁貓便抽著煙，眼神少有的有幾分放空，似乎還在追憶著什麼一般，漫不經心的替白琉璃解釋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淺，無心去了文縣，月牙的墓已毀，屍骨也無處尋覓了，想來也是，那邊戰火就沒有停歇過，哪裡還留得下一片完好的土地。」

張顯宗聞言微微一愣，他無法想像，在得知了過往一切的甜蜜和無奈之後，無心卻只看到了一片被毀壞的土地，心中會是何等的悲傷與絕望。

「其實，我們這一次找過來，是有一個事情想要詢問一下。」白琉璃看看眸色微微黯淡的無心，嘆了一口氣，說出了他和無心此行的目的。

見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白琉璃索性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道：「那個，跨越時間，是真的可行麼？」

小丁貓搖了搖頭，他微微前傾了一下身子，將手中的煙蒂碾滅，而後看了一眼張顯宗，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抱歉，我出來的時候，鬼洞就已然不是一個封閉的場所了，靈氣外溢，山巒崩陷，那一處，已經不是聚靈之地了。」

最後的希望也被抹滅了，無心嘴角勾出的弧度之中滿滿的都是苦澀，他的確是一個混蛋，在自己百年的最後一段歲月里佔有了一個女孩兒的感情，最後卻還是沒能好好的給她福祉的一生。

無心曾經也在一次小聚的時候，聽過了他和岳綺羅之間那些不存在的恩怨情仇，知道了張顯宗的死，知道了月牙的死，他便覺得，既然張顯宗的命運變了，而且岳綺羅也已經不是敵人了，那麼，為何他的月牙卻要遺失在他的過去？

無心單薄的身子愈發佝僂了幾分，他扯了扯嘴角，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起身便想要離開，卻是被白琉璃拉住了。

「留下來吧，你我都是異數，不若做個伴。」小丁貓出言想要留下無心，其實，他並不是很看好無心的一些舉動，但是，莫名的，他有一種感覺，若是今天，他們不留下無心，以後，恐怕就不會再見面了。

見白琉璃一個勁的點頭，無心突然覺得自己的確是有些自私了，他的確不死，現在有些心死，恐怕也不吝嗇於折騰自己的身體，但是白琉璃呢，他還需要好好維持自己的附身。

「好。」聲帶隨著想要發聲的衝動劇烈的抖動，嘶嘯出一個幹澀顫抖的嗓音，無心微微回握住白琉璃的手，是了，他雖然不會死，但是於他而言，每一個百年，都是一個獨立的存在，既然死不了，那麼，為什麼不快意人生呢？

許是被無心感動了，當天夜裡，白琉璃把他藏起來的月牙的那本畫著兩人美好生活的冊子交給了無心，雖然還是嘴硬的說著無心的死心眼，但是在他的心裡，對這樣的愛情還是產生了些許的觸動。

「只是回了一趟文縣，為何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岳綺羅依偎在張顯宗的懷中，視線徘徊在張顯宗白皙修長的側頸，玉白的小牙齒暗自咬了咬，還是沒捨得在張顯宗的身上動嘴，而是轉移了視線悶聲的問道。

張顯宗將人往自己懷中攏了攏，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岳綺羅單薄嬌軟的後背，愛憐的吻上岳綺羅凌亂的額發，慢慢的將當時話語之中的信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岳綺羅。

「那兒不存在了麼？」微微有些小失落，岳綺羅聲音之中都帶上了幾分沉悶感，那兒，是唯一一個證明了那段過往記憶真實存在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