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沉默了一下，說：「被發現怎麼辦？」

趙覆雨嗤笑一聲：「教訓那個雜-種的事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怕什麼？況且就算被人發現，又有誰能拿我們怎麼樣？」

那人不說話了。他其實挺想反駁，趙覆雨這兩天不就剛吃了個悶虧，怎麼還沒受到教訓？可惜他不夠膽子說出跟對方反著來的話。

「就這樣吧，傍晚放學記得。」

兩人的對話，奚何雖沒有完全聽清，卻也聽了個大概，知道估計又是趙覆雨想對趙右諳做點什麼了。

可惜他只知道對方有這個計劃，並且在傍晚放學叫了人，但不知道那群人具體會在什麼地方截住趙右諳。

奚何想了想，趕緊拿出手機又給奚默發了一條簡訊，然後才快步走出廁所，沒跟隔間的趙覆雨撞上。

等在外面的郝雲籟好一通抱怨：「你怎麼這麼慢？」

「我跟我哥多聊了幾句，忘記時間了。」奚何找了個借口，沒提剛才聽到的事，又說，「今天傍晚放學我有點事，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郝雲籟沒產生什麼懷疑，很自然地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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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右諳像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從前的生活黯淡而乏味，不論走到哪裡，他所面對的也只有貶低、羞辱、無視而已。他也未曾思考過，只需要承受一切即可。

但這段日子，他卻多了很多心事。

曾經的渾渾噩噩似乎消散了許多，他的頭腦開始清明起來，開始思考，開始回憶。不過，想得最多的，還是那個總是笑著面對他的開朗少年。

因為總是生活在黑暗裡，就連對方給出的一點點光芒都彌足珍貴。可是現在，就連這一點光，估計都要失去了吧，畢竟少年幫助過自己，自己卻說出那樣討人厭的話，企圖和對方拉開關係。

他也不想的……

那雙總是漠然而又空洞的眼睛裡，難得透出了過分的哀傷。

趙右諳想得有些專註，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後。直到被扯著頭髮和手臂粗暴地拖進附近的巷子里，他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反抗。

可惜壓制著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他的反抗沒有起到什麼效果，只能被拉進巷子深處，又被推得摔倒在地上。

感覺到身後是一堵牆，趙右諳撐著地站起來，面前站了五個人，包括趙覆雨在內，全都是熟悉的面孔。

畢竟每次趙覆雨想要教訓他，來來回回叫的也都是那麼些人。

「你這幾天過得挺舒坦吧？」趙覆雨走到他身邊，冷笑說。

趙右諳沒說話。

趙覆雨惡劣地笑著，右手已經給出一拳。趙右諳挨打的經驗不少，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動作，偏頭躲過這一拳。

他知道躲閃只會讓對方打得更狠，但他還是會儘力躲開。

因為他毫無還手之力，躲開是他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用盡全力的一拳落空，趙覆雨果然惱羞成怒，抬腳就將他踹翻在地：「你還敢給老子躲？！你-他-媽一個雜-種，我揍你你也得受著明白嗎！」

這次趙右諳沒能躲過，一下便摔在地上，緊接著又是連續的幾腳，脊背、腰腹和頭部都傳來尖銳的疼痛。趙右諳緊緊咬著牙，一聲不吭。

只是忽然間，趙覆雨的動作便止住了，趙右諳的頭腦有些發暈，但還是睜大眼睛企圖看清情況。

只見剛才還很囂張且有些瘋狂的趙覆雨此刻跟他一樣倒在地上，而他面前，是拿著一截鋼管站著的奚何。

面容精緻的少年穿著整潔的校服，手裡拿的不是書本卻是一截半人長的鋼管。這突兀的畫面，趙右諳此刻覺得自己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