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何出去一趟，還拎了一杯奶茶回來，郝雲籟笑說：「哪個女孩子送你的？」

「沒有哪個女孩子，是體育部部長送的。」奚何解釋。

郝雲籟果然打消了「是追求者送的」這個想法，轉而問道：「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沒有很熟。」奚何找了個借口，「他只是想拉我進體育部吧。」

郝雲籟接受了這個理由。體育部雖然叫體育部，但向來有半數都是女生，因為只要有一個帥哥加入了，就能吸引一群女生去報名。就奚何這個顏值和知名度，要是加入了體育部，肯定會有大批女生聞風而動。

奚何把微信號給了李羿凡，對方加上他之後，卻沒有收他的轉賬，直到轉賬過期退還。

奚何緩緩打出一個「？」發過去。

李羿凡：這杯就算我請你的了。

還加了一個呲牙笑的表情。

奚何：「……」

他只好回了一句「謝謝」，心裡想著什麼時候也給對方送點東西，好還了這個情。

李羿凡：我可以跟你交個朋友嗎？跟部門沒有什麼關係，只是我覺得你很有趣，想認識你。

後面又跟了個很可愛的表情包。

奚何：只是交朋友的話，當然可以，哈哈哈哈。

在奚何眼裡，這一串「哈哈哈哈」尬笑成分居多，但李羿凡顯然不這麼認為，他真的覺得奚何挺開心。

於是他隔三差五地在高一十一班門口晃悠，有時候還會找奚何聊聊天，或者送點小零食。

奚何一開始還用微信把這些零食的錢轉給他，在發現對方一次都沒收過之後就買了等價的禮物，找機會給他。

到了部門納新的那天，李羿凡還想請奚何幫忙——這次倒不是他找借口想跟對方接觸，是體育部的成員除了他之外，只有兩個人能空出時間來組織納新活動，真的缺人手了。

奚何知道這一點後，答應他會去幫忙，還將這件事告訴了郝雲籟。

「啊？你要去幫體育部納新啊？」郝雲籟想也不想就說，「那我……」

他剛想說那我跟你一起去，另一個聲音就插-進來說：「我能去嗎？」

奚何一看，說話的是剛好走過來，聽見了他們對話的趙右諳。

趙右諳看著奚何，又說了一遍：「我也想去，我能一起嗎？」

奚何還是第一次見這個有點自閉的小孩兒主動想參加什麼活動，他當然樂見其成：「那就一起吧，正好多個人手。」

趙右諳便沖他笑了笑，很開心的樣子。

奚何第一次發現他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可愛，心裡湧上一股老父親般的欣慰。

郝雲籟忙道：「我也要去。」

體育部的人手從原來的四個人變成了六個人，李羿凡知道趙右諳和郝雲籟都是奚何的好朋友之後，對兩人也很熱情。

郝雲籟自不必說，他本來就有自來熟的技能，李羿凡又熱情，兩個人很快就能聊熟。但到了趙右諳這裡，李羿凡的社交技能施展得就不那麼順利了。

納新的地點統一在學校操場，幾人從一樓的班級里借來三四張桌椅，擺在學生會劃分給體育部的地盤裡，就靜等報名的學生上門。

郝雲籟呆站了一會兒就閑不住了，開始跟著另外兩個體育部的學長到處搭訕，遇見個人就坑蒙拐騙地讓人去填體育部的報名表。李羿凡分好了兩疊傳單，給了奚何一疊，正要自己拿起另一疊，趙右諳就走了過來，把另一疊拿走了。

「呃……」李羿凡看了看他，說道，「同學，發傳單我來就可以了，你就指導那些來報名的人填表吧？」

開什麼玩笑，他還想跟奚何一起去發傳單，好趁機聊聊天什麼的！

趙右諳聲音冷淡：「你才是部長，那個我不會，發傳單比較簡單。」

李羿凡：「……」好像也是。

對方的回答挑不出毛病，他只能悻悻地坐在椅子上，整理報名表和一些要送出去的小禮品。

趙右諳看到他失望的樣子，心中冷笑。

說起來他和這個體育部的部長並沒有什麼過節，會莫名地看對方不爽……大概是因為這人看著奚何時，那暗藏熾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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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新結束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李羿凡想著請大家吃飯。雖然他家庭條件不錯，但畢竟都是學生黨，就選了學校附近一家價格親民環境優良的快餐店。

李羿凡把菜單在幾人面前展開：「你們隨便點啊，不要客氣。」

體育部準備的小禮物都送完了，五十張報名表填了四十張，他到處問了問，四十個人報名，數量僅次於辦公室，這讓他非常得意。

拿飲料的時候，他問了句：「你們喝酒嗎？」眼神卻看著奚何。

其他人表示都可以，奚何就笑了笑說：「還是喝飲料吧，我不太會喝酒，喝醉了就不好了。」

「怕什麼，都多大人了，還不能喝酒呀？」李羿凡數著人頭拿了幾瓶酒，「先喝著，實在喝不了就換飲料吧。」

奚何：「……」

他心說你也就是個未成年，還多大人呢。但畢竟是人家請客，他也就沒提意見。

不過對於喝酒，說實話他不知道自己的底線是多少。上輩子他在公眾場合能不喝酒就不喝酒，活到大學畢業也沒醉過。

最後他果然沒醉，就是有點暈，臉色也泛著紅。他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趙右諳，突然笑了出來。

趙右諳因為這個笑容失神片刻，那種悸動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慌張。他忙按捺下這種感覺，用冷靜的聲音問：「怎麼了？」

奚何反問他：「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

在趙右諳眼裡，他今天一路跟著奚何在學校里發體育部的傳單，又一起吃了晚飯，怎麼會不開心呢？

但奚何卻誤解了，他覺得趙右諳一定是因為參與了社交活動，還正常地跟同學們交流，才這麼開心的。奚何替趙右諳高興，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好！」

趙右諳：「……」感覺哪裡不對。

奚何不知道的是，像趙右諳這樣的人，早已經不需要多餘的交流。只要擁有了一束光，更多的於他而言便沒有意義了。

他見過很多人，由熱情地與他交談，到知道他身份後的避之不及，那種一時的關心不過是虛假罷了，不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