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幾人各回各家，奚何跟郝雲籟一起走，走出了一段路，確定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之後，郝雲籟忽然一把攬過他的脖子：「奚何，你跟我說實話的。」

「嗯？」

「那個李羿凡，除了想拉你進體育部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想法沒有？」

「……」

在奚何看來，郝雲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他的直覺一直很敏銳。上輩子，除了他自己和李羿凡之外，唯一知道李羿凡在追他的，也就是郝雲籟了。

這次他主動問起，奚何也沒打算隱瞞，把這幾天李羿凡加他微信、找他聊天、給他送東西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測都說了。

饒是已經猜到，郝雲籟還是一臉驚訝加心痛的表情：「這個孽障！」.

奚何：「……人家也沒做什麼，你別太誇張。」

郝雲籟重重嘆了口氣：「沒想到你這人不僅招女孩子惦記，還能招男孩子惦記。」

「我怎麼就招男孩子惦記了？李羿凡只是個意外。」

「好吧好吧。」郝雲籟也不開他玩笑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奚何想了想說：「目前他沒有明示，我就當做不知道，跟他做朋友就是了。」

郝雲籟：「這……也行吧。那趙右諳呢？」

「他怎麼了？」

「我不是陰謀論啊，我是真覺得他對你的態度有點奇怪。自從上次趙覆雨找人堵他，你把他帶回家一個周末那事之後，他對你就有點太好了吧？什麼都聽你的……」

奚何笑說：「你羨慕啊？」

「羨慕個屁，我是怕你引火燒身！」郝雲籟氣不打一處來，「說難聽點，我覺得趙右諳這種特殊的家庭情況，你肯定不能用常人的思維理解他，他現在好像把你當成他生活的重心了。你最好有點防備。」

聽了他的話，奚何遲疑了一下說：「他還是小孩嘛，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郝雲籟不可思議：「什麼小孩，他跟我們一樣大啊！」

奚何：「……」重生後他一直下意識把自己當做大學畢業的成年男性，差點忘了自己現在也才十六歲。

這個話題最後被他糊弄過去了，奚何覺著，就算趙右諳的思維可能和正常人不大一樣，也不能因此防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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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學期第二次月考悄然而至，考試結束後，奚何特意問了問小組的每個成員考試的情況。

其中林文雅是最自信的：「我覺得我肯定能進步很多！」

徐倩和鄭一傑也表示沒有太大的問題，退步絕對是不會的。

問到郝雲籟的時候，他笑嘻嘻地說：「你給我開小灶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奚何：「……」

他於是轉頭看向趙右諳。

趙右諳：「應該可以進步。」

他這便放心了，趙右諳這段時間的進步真的非常之大，只要正常發揮，在年段里前進個一百名不是問題。

只是兩天後成績出來時，奚何還是吃了一驚。

他自動忽略了在班級排名表上位列第一的自己，去看其他人的成績。徐倩和鄭一傑的班級分別都前進了兩三名，郝雲籟不上不下吊在班級第二十名，林文雅進步倒是挺大，至於趙右諳……

奚何對著他的名字看排名。

班級第三十。

年段第四百三十三。

趙右諳第一次月考中被隱藏了排名，但奚何根據他各科的成績總和，估摸著跟班級倒一差不到哪去，年段里大概也是七百名起步。

也就是說，第二次月考，趙右諳在年段里進步了將近三百名。

往下一看就更有意思了，趙覆雨的班級排名是三十一，他的總分只比趙右諳低了一分，卻實實在在降了一名。

不是他想太多，他覺得趙覆雨看到這個，可能會氣死。

為了趙覆雨的生命安全，他默不作聲地看完排名表，這才走到坐在最後一排的趙右諳身邊，問他：「怎麼不去看看你的成績？」

趙右諳本來還在寫作業，見他過來立刻放下筆說：「看成績的人太多了，我本來想等大家都看完了再去的。」

奚何笑了笑：「我已經幫你看完了，你猜猜自己這次排名多少？」

趙右諳猶豫地說：「應該能比上次高一些。」

奚何笑意加深：「何止是高了一些，你的段排比上次高了快三百名呢。」

他以為趙右諳聽到這個結果會很興奮，結果對方只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看樣子並不多麼驚喜：「是嗎？那挺好的。」

奚何：「而且你還把趙覆雨壓了一頭——你的總分要比他高一分。」

趙右諳的心情仍然沒有太大的波動，他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下次期中考，我用成績爭取到獎學金的可能性有多大？」

聽見他的問題，奚何愣了一愣，然後緩緩說道：「獎學金的話……恐怕有些困難。」

一中建校一百多年，不僅有政府撥款扶持，還培育出了眾多優秀學子，這些校友每年都會對母校進行捐款，造就了一中財大氣粗，每學期的期中考後都會頒發獎學金和助學金。

依照趙右諳的情況，助學金肯定是沒戲，獎學金雖然可以爭取，但大多都取班級的前三名，對他而言也不太容易。不過……

奚何忽然想到：「獎學金里有一個進步獎，你大概可以拿到。這一個月里，你得繼續努力了。」

進步獎顧名思義，就是頒發給班級里進步最大的那位同學，金額不多，也有五百。

趙右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我會努力的！」他想，等他拿到了這五百塊錢，一定要先給奚何買一個禮物。

但看見了排名表的趙覆雨可就沒有這麼開心了。

第二次月考他好險沒有退步，甚至班級排名還往前進了一名，他本來還鬆了口氣，下一秒就看到了壓在他頭上的那個名字。

趙右諳！

趙覆雨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他甚至把兩人的各科成績一一比較，又重算了一次總分，確定這份排名表是真的沒有出錯。

那個沒腦子、向來只能考班級倒一的傻子竟然真的比他高一分！

趙覆雨整個人就像被雷劈過一樣，獃獃地站在排名表前面，覺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後面的人被他擋了半天，不滿地拍了他一下：「你看完了沒有？看完了就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