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日，也就是秦游打電話跟我說，汪楚和他在一起的那個晚上，大風呼呼的。汪楚也的確與秦游在華約酒吧里等我。而我那時什麼都不知道，只當秦游又想騙我。

那晚，我一個人迎著呼呼的大風騎車回校。有好幾次，我都想下車行走了，因為風差點就把我的車子颳得停在那兒了。可我依然用力踩著。我想到的是陽光下轉身朝我微笑的汪楚和那段關於腳踏車的時光。所以，我偏不信風就能把我的車子颳得停止，風刮的越大，我越用力踩。

那晚風猛烈地刮著，我不停地哧溜著鼻涕，細沙在我眼中磨淚，我頂著風，嗅著鼻涕，掉著淚，比被罵哭還難看。但是我不在乎，我偏不認輸，我憑什麼認輸? 它有什麼資格讓我低頭。只要我不停下，誰也別想阻礙，讓我停下。

之後，我就在校園裡看到了步履散漫的汪楚。他像高中時候那樣朝我打招呼，陪我去食堂，給我點營養價值高的食物……還願意陪我去圖書館。

一切都好突然，我反應不過來。我像個正常人一樣問為什麼。

「汪楚，你為什麼突然離開我? 那麼長時間為什麼不聯繫我，也不找我，不理我? 為什麼現在突然待在我身邊? 」但我沒有，我把這一席話埋在了心裡。

夜晚，我和汪楚在他外面的房子里住。汪楚和我擠在一張床上。他靜靜地擁著我。我也沒有多餘的話，因為我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從何說起。是汪楚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馮然，可以什麼都不要問我嗎？ 相信我好不好？」

我愣了愣，緩緩開口，「好。」 這算是汪楚那麼多天對我不理不睬的解釋嗎？我在心裡偷問自己。

「馮然……」汪楚用手緊了緊搭在我腰上的手。

「我明天搬回學校和你一起住，讓我好好照顧你。」

「以後我們都一起住嗎？」我轉過頭問他。

回答我的是一個綿長而溫柔的吻。

我不再問什麼，也沒有再說什麼。突然明白，現在我們誰都還給不起誰一個一定能實現的承諾。

「夢也長，天也長，路也長，總有信心在身旁，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夢想總是在此岸。」我在心裡輕輕念著小時候的夢想歌 。雖然汪楚已經回來了就真真切切地睡在我身邊，可我卻高興不起來。

秦遊說汪楚是他的人，他的男人。

我半信半疑間似乎信了。

此刻，摟著一年半沒有親密過的汪楚，我的心裡彷彿有一種滿足後的空虛與害怕。汪楚會不會再一次不辭而別? 汪楚又會在什麼時候離開我……

十二月十九日，早上在校園裡趕課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忽然就想到羅慶了，那人長得很像很像他。我回望他時，他也在看我。

我心裡還是知道的，不可能是羅慶，他不可能來這裡的。就算他來了，也不會和五年前是一樣的髮型。

那一瞬間過後，我竟然發現自己哭了。原來，我還是有想羅慶的。可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也從未發現。更何況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台階上的人，

他永遠都比我站的高。

和汪楚在一起的歡樂日子裡，我曾經一度以為已經忘了他。我還開心地和汪楚約定了在一起安靜舒心過日子的夢想。

「馮然，怎麼啦？」汪楚回望我，眼睛也不嫌煩地向那個身影看去。」你認識那個人嗎？」

「像他。」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汪楚。

「羅慶嗎？」汪楚平靜地問我。

「是的。」我擦過他向前走去。眼睛的餘光瞄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汪楚。我以為他不會跟上來的。

「走這麼快，不等等我。」汪楚一臉無所謂的沖我笑著。

「嗯。」我沖他勉強一笑。

汪楚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明白我不對意的回答。

話說汪楚突然離開，又讓我什麼都別問。我又不是什麼大氣的人，在心裡多少都會怨他的。現今我又想起了羅慶，不氣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