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我和汪楚並肩走在操場上，談笑正濃。就聽得一人的聲音，然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停在我身旁。

秦游從緩緩落下的車窗里探出腦袋，「上車吧。」

介於汪楚和秦游是好朋友，我們三個也算是老同學，況且汪楚已經打開車門鑽進去了，我就硬著頭皮坐到汪楚身邊。

「去柳蔭街搓一頓怎麼樣？」秦游從反光鏡里看汪楚，在看見我雙眼直盯著他時，意味深長地向我笑了笑。我裝作禮貌性地回他一個笑，在心裡罵了他一通。

「你別打他的主意。」汪楚攬過我的肩，讓我靠在他懷裡。其實是他知道我會暈車，他也是趁機做做樣子。

「怎麼，這麼快又搞到一起去了。」秦游漫不經心地開著車。

「這個不勞你費心。」汪楚沒好氣地回他。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哥們，我不費心誰費心啊？」

「那倒未必，關心我的人還真不差你一個。」

這個情勢，我也是幫不上什麼的。索性，我就靠在汪楚的懷裡睡睡。可是，他們吵架的聲音明顯是不想讓我睡的。我又不能睜眼坐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完沒了，只好閉著眼睛假寐，豎著耳朵橫聽。

「他們能和我比嗎? 我們的關係可不像他們和你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夠了！不要吵馮然睡覺。」汪楚隱忍的聲音里飽含一腔怒火。

我也好奇，他們的關係怎麼就不一般了……難道他們……汪楚和秦游，他們……不會的，我相信汪楚……相信他。

「他睡沒睡你難道不清楚？」

「你最好別在這時惹毛我，否則……」汪楚的憤怒表現的很明顯。

「好，讓他睡吧。就怕他睡不著。」秦游的一句話急切地吞沒了汪楚的下面的話。

後來他們都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真的睡著了。

哪知我竟然這麼能睡，醒來時車內就剩我一個人。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朝四處望瞭望，沒有我認識的人。

車子停靠在湖邊，湖裡的水也不清澈。岸邊有一排枯柳，枯柳前面有可供人近距離看水的石拱橋。

汪楚就站在那裡。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在幹嘛。只看見他的右手起放起放。

我下車走向他，才聞到一股煙味。原來他是在吸煙。話說汪楚是什麼時候開始吸煙的，我竟然不知道。

「經常抽嗎？」我站到汪楚的身旁，看著不太渾濁的水。

「有一段時間了。」他用左手理了理我的頭髮。」怎麼這麼快就醒了？」

我沒有回答他，靜靜地問了一句「秦游呢？」

「有事先回去了。」

「那他的車……」我回頭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因為我不認識車牌號，也不喜歡小轎車。

「那是我的車。」汪楚用腳踩碎了煙頭，又重新點燃一根。

「你的車？」我雙眼驚訝地看著他。

「他送的。」汪楚吐出一個煙圈圈，「想不想知道原因？」

原因？我腦子有點空白，但立馬恢復正常。我笑說道，「你們兩家不是關係好嗎，而且你們還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

汪楚摸了摸我的頭，「馮然，你這個樣子，我……」汪楚深吸了一口煙，掐掉煙頭。雙目看得我無處可逃。」你真的不問問我到底是什麼原因? 有沒有要解釋的？」

「你若想說的話，我是擋不住的。我只是……只是……」我撇開他的目光，望著波瀾不驚的水面。

「只是害怕是我親口說出來的。」

「若是你那天晚上去了，或許就沒有這樣的事了。馮然……」汪楚嘆氣是的說著，彷彿，我在聽一件遙遠而空洞的事。但是，它真實地發生了！

「車就是那晚的安慰，他喜歡我，我知道。但是，我喜歡的是你，馮然……」

他嘆了口氣，「我想轉學了，你不要擔心我。你好好讀書，做你想做的事……就不要再為我們的夢想而奮鬥了……它已經不值得了……我明晨就走。」

我忘記了是怎樣回到宿舍的。

在宿舍里，我連腳都沒洗就爬上了床。我不知道除了讓自己睡覺，我還能幹別的什麼。或許我可以找秦游再打一架。讓他放棄汪楚，讓他可憐可憐我? 我真是太喜歡異想天開了！現在的我多的是衝動，這種情況下我所做的事不過是為了泄恨，既不能安慰自己，也幫不到汪楚。

我目光獃滯地看著白白的牆面。白白的。汪楚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白白的，幾乎沒有瑕疵地完美存在著。可是現在，我的汪楚不再純潔。

我的汪楚不再接近完美的存在於我心中了！誰能告訴我，我該如何面對他?誰又能明明確確地告訴我，我該如何重新面對他?

難道僅僅給出一個原諒?又或是跟他一起走?

可是，汪楚說，我們的夢想已經不值得再為之奮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