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楚鶴在周日去排隊，打算看看孩子。

同性戀婚姻法，交上資料，透過審核的，可以去領養一個孩子。

我和楚鶴結婚八年，他一直都想擁有一個孩子。但是我一直不太熱衷，所以這件事一拖再拖，拖到現在我們才來看。

楚鶴顯得很興奮，他的臉都紅起來，那是快樂的印記。

「我們家要圓滿了。」楚鶴在副駕駛座上看我，對我笑著，膚白如瓷 ，眼底盈盈如水。

楚鶴的話說的怪怪的，可是他看上去那麼開心，我又不好說什麼。

我們去的是以前待的孤兒院。

和楚鶴下車，思緒萬千，我們在這座破敗的孤兒院相依為命，離開這裡，然後又回來，帶走一個新生命。

院長早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

那個曾經在我眼裡窮凶極惡，力大無窮，擁有至高無上的男人，現在看看，其實也不過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帶著討好的笑，在瑟瑟寒風裡穿著老舊的衣服，期盼的望著我們。

院長已經太老了，老眼昏花，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清我們是誰。

「哎呦呦，貴人，貴人。」院長誇張的扯著嗓子喊，一副可笑的做派，卑微的彎著腰，領我們去院子里看孩子。

他這麼殷勤的樣子，不過就是因為我們領養了一個孩子，就可以收錢。

破敗的院子里，蕭條的氣息，都和生機勃勃的孩子毫不般配。

院子里，孩子們都站成一排，渴望的看著我們。

楚鶴倒是大發愛心，在那裡抱抱這個，摟摟那個，孩子們看上去都純樸而羞澀，和楚鶴互動的很開心。

楚鶴在認真的和孩子們做遊戲，他本來就是幼兒園的老師，最懂得怎麼和孩子們玩成一片。

我默默看著，好像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了。

本來我來領養孩子就是希望楚鶴開心而已，現在他們打成一片，我好像也無話可插。

百無聊賴，我莫名的就走去院子里，想要看看以前生活的痕跡。

孤兒院那銹跡斑斑的欄桿還是沒有絨修，幾根鐵欄桿都攔腰折斷，依稀還能看出原本油漆的顏色。

我站著，呆立著。

時間好像已經過去太久了，可是又好像永遠停留了。恍惚之間 ，我還能看到那個倔強的在欄桿前獃獃的等著爸爸媽媽的，那個小小的楚鶴。

「爸爸！」我的思緒被一個稚嫩的聲音給拉扯回來 ，回過身，是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子。

她穿著純白的裙子，抱著個幹凈但是破舊的泰迪熊。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看著我。

我看了一下四周，沒有人，小女孩顯然是在叫我。

小女孩向我奔跑過來，張開著雙臂，喊著「爸爸，爸爸。」

我怕她摔壞，蹲下來，接住她。

小女孩緊緊纏著我，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我想她認錯了人：「小朋友，對不起啊，我不是你爸爸。」

小女孩把頭從我肩膀上抬起來，淚眼婆娑：「爸爸，你終於回來了。」

她的話飽含感情，壓著嗓子，像個大人的聲音。

「我等了你好久，爸爸，我每一次都聽你的話，這次我提前自己做好了爹地要做的事，爸爸，這次爹地不會再讓我們分開了。」

小女孩掙扎著脫離了我的懷抱。

夕陽餘暉下，小女孩在我面前脫了衣服，她動作那麼快，我反應不過來，她就已經是赤身裸體。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女孩」渾身赤裸裸，她，哦，不，應該是他。

雙腿之間，生殖/器有醜陋的痕跡，那是被閹割的生殖/器。

那個掉在地上的泰迪熊，在夕陽下傾瀉的樣子像是渾身浴血的模樣。

那是一個太過怪異的場景，而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