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你說不出來。」地上的徐雯看上去簡直是詭異的替代詞。

他鮮紅的唇一開一合，像毒蛇一樣吐露出句句毒液：「除了我，除了楚鶴，君柏，你記得，其他人的名字嗎？」

我當然記得的。

我記得。

記得……

我突然萬分驚恐的發現，我的記憶好像台壞掉的電腦，所有不合理的Bug都被自動屏蔽掉。

比如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我為什麼出軌。

比如我怎麼可能會想不到其他人的名字呢？

最可怕的是，我為什麼會輕易的把這些事情自動歸類到稀鬆平常的事情呢？

我在不知不覺之間，默默忽略掉了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但是，我竟然沒有絲毫警覺。

所有人在我腦海里是以職位來留下印象的。

前台的小姐，以前警察局的先生……

「來吧，君柏。讓我來告訴你，所有的真相。」徐雯不知何時勾在我脖子上，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又回到了我身上。

恍惚間，我好像被毒蛇纏上，無處可逃了。

「這是個虛幻的世界，準確的來說，是個不真實的世界。」徐雯依靠在我身上，大大的眼睛眨著，語氣調皮的像個小孩子。

「君柏，這是個按照楚鶴意願創造出來的世界。楚鶴這個神經病，他喜歡你，騙你進了他幻想的世界。我無數次想帶你走，可是每次都被殺死。」

「我們，才是真正合法的夫夫。」

我被徐雯說出來的信息給轟炸的懵在原地，在徐雯的描述中，外面真實的世界科技進展飛快，每個人都能安居樂業。可看上去福祉美滿的發展，帶來的卻是人們大量爆發的心理疾病。

而我，是個著名的心理醫生。

楚鶴則是個以怪脾氣遠揚的商場大鱷。楚鶴花費重金以老同學的名義來請求我去幫助他。

我答應了。

快速發展的科技也研發出了造夢機，用來治療社會上大量的有心理疾病的人們。

造夢機是連接病人腦電波，進入到病人假想的世界的。醫生應該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治療病人的。

可是楚鶴卻騙了我，他改造了造夢機，讓我進入世界以後就失去了所有記憶，無法治療他。反而，楚鶴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想要痊癒，他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

留下我。

徐雯義憤填膺，我看著他，一點也不想相信。

我清清楚楚記得，我和楚鶴所有一起攜手走過的人生旅程。

那些畫面釋意鮮活，哪怕一幕幕都含血帶淚，可是我卻知道，我願意永遠把那些畫面珍藏在心底。

那些美好，徐雯跳出來對我說，是假的，都是假的。可是怎麼可能呢？

我記得我對楚鶴說我會一輩子養著他時候，他那羞澀的臉，和對我的脈脈含情。

在這樣不恰當的時刻，我又想起那個夜晚來。

那是我和楚鶴舉辦的婚禮上，我們沒有多少親人朋友，所以我和楚鶴索性就自己兩個人臨時買了機票去了佛羅里達。

那天陽光太好，我和楚鶴兩個人在一片寂靜無人的森林裡互相走過所有的小道。

最後，我們拉著手，面對面，鄭重的看著對方。

我們沒有說願不願意。

我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楚鶴對我說的是

——不如我們互相折磨。

——一輩子。

那時候我還太年輕，不知道楚鶴對我說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可是現在，這些回憶都化為灰燼，讓我無處可逃，向我撲面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