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態。

我好像變成了一種靈魂，以一種第三個人的視角來看待發生的事。

楚鶴吃力的把我從浴缸里拖出來，瓷白的地磚被我的血給弄的一塌糊塗。

楚鶴神情激動的衝出門，給我包紮，然後開始打電話。最後做完他所能做的一切，楚鶴就有些茫然的跪坐在我身邊。

楚鶴獃獃的看著我，我也新奇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我自己。

我像個幽靈一樣漂浮在空中，第一次這樣仔仔細細的看著我自己。

我臉上一片慘白，還沾染了些浴缸上我自己的的血跡。我想，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我已經死了。

因為種種特徵都表明，我已經毫無生還的可能，甚至在我臉上已經開始透露出一股死人特有的死氣。

楚鶴做了他能做的事，然後有些可憐巴巴的就看著我。我像個破布娃娃，被一個調皮的孩子沾著番茄醬一樣。

我想，楚鶴心裡大概明白我應該沒救了，他小心翼翼的拿手抹掉我臉上的斑斑血跡。

楚鶴把整個人都趴到我身上，他的脊背彎成一個弧度，像是刀刃，一下子刺進我的心裡。

「你看，他在騙你。」

我被身後的聲音給驚了一下，然後回頭。

是徐雯，被我殺了一次又一次的徐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已經死了，可是這個世界卻沒有重新開始。

而徐雯，出現解答了我的問題。

「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對你說真話。」徐雯那種討喜的，艷麗的臉，在現在這個時候，真的是面目可憎。

徐雯也像我一樣，漂浮在空中。他拉著我的手，我想甩開，可是卻被緊緊的拽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沒有重新開始?」我疲倦的問徐雯。徐雯看著我，以一種很驚奇的眼光。

「你知道嗎君柏，每次回來，你都很痛苦，你每次問我的問題都是為什麼這個循環還不結束。」徐雯專註的盯著我，他眼裡都是我看不懂的光，「這是第一次，你對我說，為什麼，這個循環還不快點開始。」

我不知道怎麼接徐雯的話柄，因為對我來說，這是我經歷的第一次。

或許對徐雯來說，這已經很多次，多到他都厭煩。

可是，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或者我現在到底處在什麼情況，我對自己的境況一無所知。

所以，我只是按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來詢問徐雯。

「君柏。我好累。」徐雯的看著我，他的眼裡沒有淚光，一片沉靜。

「為什麼每一次，我都不能和你在一起呢？」徐雯扯出來的笑容，像是沙漠，側耳傾聽，都是孤獨呼嘯而過的聲音。

「君柏，我不想再開始了。」徐雯像個小孩子一樣委屈，他說的話帶著小孩子撒嬌的語調。

所有曾經濕潤的回憶被幹燥得脆弱，一戳就破，萬千的碎片如同萬千飛鳥溯回，片羽星塵撫過他幹澀的眼球表膜，又紛紛被什麼打濕，變得沉重，墜落在他蒼老的身軀上。

徐雯好像一下子變成個老翁，皮囊一下子老去。

「來吧，我要告訴你沒有欺騙的真相。」

徐雯對我這麼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