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那個人了，魂體不穩，稀薄的鬼氣縈繞在其周身，整個人萎靡不振。

自上次警局一別，第二次見面竟相隔了如此之久，並且對方的情況似乎比上次還要惡劣，他隱約能看到那人身體里的另一位寄居者，帶與他極其熟悉的感覺。

南山獨自站於韓清所在的烤串店外，也不進去，只是候在外面，韓清的位置背對著門口，自然感受不到那一股強烈的視線，當下一心只顧吃完他點的烤串。

「老闆，再來二十串。」韓清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將喉間的不適與輕微的反胃感壓下去。

「你吃了五十多串了，明明已經很難受了為什麼還要吃。」巫壬十分不解的盯著韓清一連串的動作。

韓清沒有理會，一邊喝水一邊觀察著四周的人或物。

人總是這樣，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以前韓清因為種種原因而錯過了來這家店的機會，大學四年，被吹捧的天花亂墜的擼串店鋪，韓清一次都沒有來過。

如今，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裡，見識過了這家店如何如何的優秀，可他只要走出這裡甚至可能再不會有來的機會了。

下輩子，下下輩子可能都不會存在了，所以他想多在這兒停留一會，嘗遍他以前未曾嚐試過的口味，這樣至少他就不會有所遺憾了。

其實，他真的不想死啊，他大學還沒畢業啊，還沒吃過市裡最有名的那一家螺螄粉，上學期掛的那一科估計沒有機會補考了，這樣就得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但他甚至都念不完這四年。

「為什麼一定得是我呢，」韓清咬著木簽，雙眼無神的看著桌面喃喃道。

「國小，國中，高中，甚至到大學我都一直像個平凡人一樣度過，就讀在普通的學校，談一兩個女朋友，接受繁多的考試，可為什麼到了21歲，我就得去死啊。我真的不明白。」

「……要怪就怪言義吧，是他把你牽扯進來的，否則你現在還是和一個普通人一樣，不用每天提心弔膽，擔驚受怕。」

韓清吃的太多，實在有些不舒服，可仍在強撐，停了幾秒後，拿起一串就要往嘴裡塞，巫壬看準時機重新奪下了身體的控制權，突然湧上的噁心與不適差點就讓他吐在店裡。

「哎，等等，您還沒結賬呢。」巫壬走到門口被店裡的服務員伸手攔下。

巫壬停頓兩秒，伸手向下摸了摸口袋，雖說他如今脫了那身極其礙眼的祭司服，換上了韓清常穿的服飾。

可這錢吧，還在韓清之前第一次去找他所穿的衣服上，而那衣服早不知道被其丟哪去了，對了，手機也在那衣服的口袋裡。

所以，現在的巫壬和韓清，既沒有現金，也沒有手機，說白了，這頓飯估計要變霸王餐了。

「你會不會瞬間轉移，」韓清思索片刻，沉聲道，「輕功也行啊，直接飛出去。」

「那恐怕你得失望了，你說的那些我一個都不會。」

服務員望著韓清有些生疏的動作，一眨不眨的注視其上下翻遍了所有的口袋，然後就是一毛錢的影子都沒見到。

「沒錢？你這是準備吃霸王餐了？」

「慢著，我替他付。」

眼看兩人就要扭打在一起，門外走進來一人，正是在外觀察韓清半天的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