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我以為你終究還是放下了，所有的往事不過是過眼雲煙，可為何你一直耿耿於懷，非要拉上無辜的人為你陪葬。」

昏暗的路燈底下，韓清靠在電線桿上，地上影子的模樣看不真切，只覺得十分的壓抑與恐慌。

南山站在韓清前方兩米開外，一身簡潔的休閑裝，指間夾著根隱約還看得見火星的香煙，平添了幾分落寞，偶爾聽得見兩聲喟嘆。

「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死的不是你的族人，面對一切束手無策，滿心絕望的人也不是你，你憑什麼將一切說的如此輕鬆。」前方的人輕聲道。

「那這個人呢，他又有什麼錯，要成為你們之間的犧牲品，因果循環，他不是一切事情的起因，自然也沒有必要成為你們的結果。」

「因果循環……？當年我多次乞求，只希望言義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們族人一條生路，可他呢，自以為忠心耿耿，連一次機會都不願給我，以前我經歷過的，現在非得要他一一還回來不可，哪怕是賠上韓清的命也無妨，反正我也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倒是不介意多個陪葬的，」祭司停頓了兩秒，輕笑出聲，「不過就是不知道他還能像兩千年前那樣，鐵面無私，忠肝義膽嗎。」

韓清在祭司的腦袋裡聽著兩人的對話，越發覺得他太無辜了，簡直比那六月飄雪的竇娥還要冤，他什麼都沒做還一定要把他扯到這群人那些個恩怨里，誰他媽想給這群神經病陪葬啊。

說好的，幫那個言義找到蘇雲，他就能擺脫陳家的控制了，哦……對，現在也算是擺脫了，可沒說要去死啊，果然，這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現在，你覺得這幅身體離了我還能活下去嗎？」巫壬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絲笑意。

「……」

「韓清的靈魂本就不穩，言義的鬼氣一直在侵蝕他的靈魂，若非我接手這個爛攤子，他早就死了，況且，言義應該也是這個目的吧，不然不會這麼費盡心思給韓清身體里種下鬼氣又千方百計送到我面前來，不就是為了讓我和韓清同歸於盡嗎？現在我順了他的心意有何不可。」

「你們有何恩怨我不管，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南山向前走了兩步。

「錯？我有什麼錯，從頭到尾都是言義的錯，倘若他當初願意放我一條生路，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既然他無情至此，可就不能怪我帶著韓清一起走了。」

寂靜的夜，街上沒什麼人，只聽到巫壬和南山的大聲爭吵，韓清沒有人權就靜靜待在一旁看著這兩人吵，現在也不費心想逃跑的計策了，橫豎都是一個死，巫壬走了他死，巫壬不走他也死，那他還掙扎個什麼勁。

「就算我主動離開這個人類的身體，你有幾分的勝算將他從死亡邊緣救回來？」巫壬嘲諷似的道。

南山皺起眉頭盯著黑暗當中的男生，幾分把握？饒是他也說不清能有幾分的把握將人救回來，只要巫壬的靈魂離開這幅軀體，突然間強增的鬼氣就足以將另外那人的靈魂撕裂。

「所以，收起你那沒有一點用處的同情心，不要妨礙我，韓清必死無疑。」

巫壬笑著從暗處走出，大步朝著背離南山的方向前進，之前還能聽得見的幾聲蟬鳴如今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間與頭頂上亮著昏暗燈光的路燈。

如果在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時，他沒有選擇袖手旁觀，也許一切都會有所改變是不是？

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南山心下突然生出了新的念頭，循著之前一人給他的地址找到了據韓清他們學校不遠的後山，那棟廢棄的公寓樓。

三人站在門口拉拉扯扯，爭吵不休，言義那雙眼睛都紅了，手上更死死掐著面前男生的脖子，言旭手忙腳亂的在一旁攔著，場面混亂至極。

「你們在幹什麼？」南山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