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名門裴家出了一個噁心的同性戀，不知道比起當年，到底哪一個更轟動。

裴父痛心疾首的敲了敲拐杖:「景庭……」

成功給一屋子人添了堵，裴景庭隱隱有一股報復了仇敵的爽快，不理會他們的欲言又止，吃到了想吃的粉蒸肉，踢開椅子一刻都不願待。

臨走時，裴父又把管家叫過去單獨談了一會兒。

因為他的兒子說：「你再這樣困著我，我會發瘋的，真的。」

他怕了，裴景庭喜歡男人的事絕不能讓外界知道，喜歡男人，這可是整個京都獨一個，裴家丟不起這個人。

可他又怕裴景庭真出個什麼好歹來，他怕，這樣他滿身的罪孽該向誰贖？

只有虧欠她的一一在她最愛的兒子身上補了，這樣她才會原諒他，下輩子他們就還能在一起。

痛苦不堪，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能儘力維持……

他想去哪裡，就去吧。

也替她去看看，說不定回來就想通了，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兒子絕不是一個喜歡同性的變態，只是想和他作對氣他而已，總有一天他會想通並且後悔這段年少荒唐的。

……

回來已經很晚了，別墅里的傭人都已經休息了，裴景庭卻不急著休息，單手撐著沙發，雙眼放空。

他不去休息，老管家也不敢動，可憐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陪著熬夜。

又提到那個可憐的女人了，裴景庭心裡一點都不舒服，那就像是一個禁忌，一旦提到了就忍不住回想起那些畫面。

消瘦到不可思議的女人，每天仰望著窗戶，總也流不完的淚水，越來越空洞的眼神，他一天天的看著從心酸到麻木，直到那殘破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

其實女人很美麗，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見底，彷彿想什麼都能透過那雙眼睛一一看穿。

就好像……裴景庭腦海里飛快劃過另一雙漂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好似很容易受驚，每一次眨動眼睫，都讓他想起枝頭驚起的飛雀。

既讓人放手想讓他飛翔，又讓人催生出將它狠攥於掌心之中再也逃不開的變態想法。

還好，他內心雖陰暗，但還不至於變態。

斷斷續續的叩門聲，很有節奏，每次都會間歇個幾秒，然後再度響起。

程晰頭頂的被子時而拉起，時而放下，眉頭越鎖越緊，在不依不饒的敲門聲中終於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

誰啊？

迷迷糊糊的打開門。

門外是管家常年缺乏表情的麻木臉:「從現在開始你有十五分鐘時間，少爺要吃甜點，請不要讓他久等。」

話剛完，下一刻房門就哐當一聲的合上，老管家心內詫異，這啞巴改性子了，突然這麼橫。

關上門的程晰還沒清醒，意識仍舊處於混沌狀態，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倚靠著門，半睜半閉著眼就感覺到困。

歪頭眯著眼想了好半天。

才靈光一閃，捕捉到一個片段，剛剛好像有人說少爺要吃甜點……哦！少爺要吃甜點啊。

可是……好睏，程晰真切的感受到上下眼皮在劇烈打架，像是被強力膠粘起來了一樣，怎麼也睜不開。

一早就被拉去廚房幫忙，這一切還得歸咎於他的好刀功上，切起菜來行雲流水一般，每次只聽案板發出的「噌噌」聲，擺盤裝盤，阿姨們得了空就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他，無一不是同情可惜，程晰也就笑笑，面上淡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