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的是，就是用冷水洗了個臉也是絲毫不起效果，程晰只覺得眼皮像是被粘到了一起，沉重的抬不起來，管家的叮嚀也讓他不敢耽擱下去了，拍了拍臉，勉強來了點精神。

萬幸做的是自己最常做的事，雖然中途並不順利甚至於撞翻了幾碟盤子，但總算是沒有出太大的差錯來。

默默等待蛋糕出爐的時間，程晰盯著上面變動的數字就像是催眠符一樣，催著他趕快睡吧，沒抵住困意保持著站姿小小的睡了一會兒，身體左歪右倒差點摔倒地上。

「嘶」了口氣，程晰一手捂著撞上烤爐而紅腫起包的額頭，一手端著蛋糕穿過廚房，中途呵欠不斷，眼角不停泛出眼淚，手指就來來回回地擦。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出現了輕微的踩踏聲，聞聲抬頭，裴景庭看到的就是他睏倦的彷彿隨時都能入睡的模樣，忍不住冷「呵」了一聲，生生的給氣笑了，一口白牙晃的人寒毛倒豎，臉上陰風陣陣。

真是辛苦啊！

忽然間覺得有點冷，程晰向上扯了扯睡衣。

是的，這傻子穿著睡衣就過來了，得虧老管家不在，沒人訓斥他，不然他得羞愧死。

迷迷糊糊的看到一個人影，程晰腳步虛浮的就邁了上去，也不知是不是意識不清的時候膽子都特別大，舉著盤子就往人懷裡推。

「幹什麼你……」裴景庭震驚的看著他近乎蠻橫無理的動作，大怒，脾氣上來了也跟著往前推。

過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真是跟著一起犯傻了，和一個都不知道自己做什麼的家夥計較。

陰著臉看了看盤子里的黑森林，忍著暴跳的眉心一把奪了過來，該說做的好嗎？竟然沒塌。

他這邊撤了手，程晰沒反應過來，還保持著向外推拒的動作，眨眨眼，懵懵的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又歪了歪頭，看著他。

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男人俊朗的臉龐漸漸模糊不清。

煩躁的用了幾口，裴景庭摔了勺，什麼啊，這麼難吃？頭也不抬的喊人：「喂！」

沒應聲！

忍不住暴躁：「喂！」

還是沒人應。

握緊拳，很好！猛然抬頭，入眼的畫面讓他短暫一怔後，裴景庭當即暴怒，「程晰——！」

打瞌睡的頭一歪，程晰猛然驚醒，立正身子。

裴景庭猙獰一笑:「醒了？」

驚恐地點點頭，眼皮亂跳，程晰有預感，不死也得脫層皮，天！他怎麼會睡著，後悔萬分，心裡像揣了頭小鹿，砰砰亂撞。

裴景庭盯著他快要埋進地板里的腦袋，猙獰的表情一收，他有這麼恐怖嗎？

下意識的摸摸臉，還好啊！只是最近比較容易發火而已，瑟瑟發抖的小身板讓他鄙夷不已，膽小如鼠。

冷哼一下，轉回身又坐回椅子上，把面前的黑森林往前推了推:「做的真難吃，我不喜歡無緣無故處罰別人，你自己嘗嘗，也好心服口服。」

難吃？

程晰將信將疑的走了過去，舀了一勺，味道一樣的啊。

他赤裸裸的懷疑，讓裴景庭勃然大怒:「你那是什麼眼神？我難道會故意為難你！……再嘗嘗。」

疑心自己迷迷糊糊的做的太倉促了可能會有影響也不一定，程晰聽話的又舀了一口。

還是一樣的啊！

裴景庭憋著一口氣:「全吃！全吃了。」

吃這麼慢！裴景庭極度不滿，可偏人又極其聽話的一口一口沒有斷過，不滿也尋不著由頭，冷臉看了一會兒，無聊的玩起手機，不時抬頭監督一下有沒有偷懶。

程晰有點困了，他是真的撐不住了，嘴巴里的蛋糕都索然無味，只手撐著下巴本能的嚼動，眼皮一跳一跳的，頭點的如小雞啄米，眼前人影漸漸變得模糊。

打完一局遊戲，裴景庭按了按酸脹的眼睛，抬頭一瞥。

程晰撐著頭，腦袋不斷向下點，嘴角還沾了些奶油，顯然睡的很香。

這……這啞巴竟然給他睡著了？睡著了？

裴景庭沉了臉，抬手就想把睡的腦袋都要埋進盤子里的人推醒，中途又收住了手，改變了主意。

惡意的生了一個有趣的想法，既能懲罰人，又能看到有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