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血水愈發模糊了我的視線，漆黑猙獰的海獸顯得愈發龐大。漸漸的我失去了眼中的焦距，我想，此時此刻，縱使有萬般的求生欲，這裡怕便是我的葬身地了。

就這樣吧，我想，就這樣也好。

絕強的氣流席捲而來，模糊中我看到了一抹深紅，「傻子，你不是自詡聰明麼，怎麼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是雪魑的聲音，呵呵，沒想到在我生命的盡頭聽到的是我很是厭惡的雪魑的聲音……好睏，好想睡……

「如如，別睡。你這個傻子，給我清醒點！」耳中似有怒吼聲傳來，看來我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求你了，如如，求求你，別睡！」我想，肯定是幻覺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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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是三天之後。祖母抱著我的手，一臉憔悴。歷經生死後，我更加能夠感受到，這親情於我有多重要。瞧！這便是親人，聽說我遇險便著急上火的可愛的家人！

「祖母，祖母。」我啞著嗓子道，「去睡會兒吧，我沒事了！」

祖母一臉驚喜，「如如，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嚇死祖母了，嚇死祖母了！」

「呵呵，祖母，孫女哪有那麼容易死。對了，是誰救了孫女，孫女可得好好謝謝他！」

「就憑你麼，胳膊都斷了，拿什麼謝謝我？」是雪魑的聲音，這麼一張毒嘴，除了他，沒人有！

祖母見他進來，立刻臉上盈滿了笑意，「如如啊，這次可多虧了狐尊，若非是狐尊事先渡了你百年修為，祖母現在可真不知要怎麼辦呢。」

雪魑默然，祖母見了識趣的出去了，臨出門時，含笑看了看我們。

「這次謝謝你了。」我面無表情對雪魑道。

「呵，你還知道道謝？」雪魑一句不離諷刺我。

讓我雖歷經生死，卻頗覺厭煩，「狐尊回去吧！如如沒什麼大礙了。」

雪魑沒動，陰沉的看了看我，「你的左臂沒了，我在洞里沒找到。日後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如如能夠撿得一條命便後慶幸了，不過一條左臂而已，不礙事的。」

「你忘了你才十七歲，沒了左臂，你會一世殘疾！塗山如如，你整日里都在想著什麼？」雪魑憤怒的拎起我的領子。

「咳咳……手拿開，狐尊是想要勒死我麼？」

雪魑彷彿才想起我受了重傷般，觸電一般鬆開了我的領子。

「再者……」我嘲諷的看著他，「這任務本就是狐尊給如如的不是麼？若非狐尊，如如連洞穴都找不到，又如何能遇到海獸呢！」

「你怨我？」雪魑好像很受傷般看著我。

「不怨。」本就無甚好怨的，「這與狐尊無關，無怪乎如如技不如人而已。至於殘疾，狐尊若是嫌棄如如殘疾，大可換個聯姻人選，我們塗山的正妹還是很多的。」

雪魑彷彿沒有聽到，「為何不怨我？」

「狐尊好歹也救了如如的命，再者說，如如與狐尊雖有婚約，卻也不過是非親非故毫無關係的，既是陌生人，又何談怨與不怨？」我這一番話大度的很，搞得我自己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

「好……好……你很好！」雪魑怒極反笑，「如如，你記著，我雪魑活著一天，你便一世都是我的妻！你活一日，塗山存一日！我不會嫌棄你的胳膊，你的胳膊，我會想辦法。」

「你有病吧！」我終於怒道，「我是死是活與塗山有什麼幹系？你當我塗山是軟柿子不成？你想打殺便打殺！你若敢碰我塗山一下，我就是死了也要拉你墊背！日日夜夜詛咒你不得好死！」

雪魑反而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最在乎塗山。如如，你得知道，身為狐族的王，我若決心想要覆滅誰，塗山也是反抗不得的！」

「你瘋了。」

「嗯。我也覺得我好像是瘋了。」雪魑溫柔的摸著我的臉，「我本就是王，我想要的，如如，你逃不掉！」

我厭惡的想要躲開他的手，「拿開！」

雪魑沒有拿開，反而扣的更緊，「本尊既已想明白了，又怎麼會輕易放手？」

「呵呵，有人曾告訴我，世間男子大多薄情寡義，我還不信。如今，你將你的阿緋姑娘至於何處？」

「你，我會娶，阿緋，我也會娶。我身為狐尊，便是後宮三千又有誰能說我什麼，更何況只是娶兩個而已？」

「好吧，我是無所謂。如如有些累了，狐尊先且回去吧！」

雪魑溫柔的替我掖了掖被角，「那好，你先睡吧，我晚些再來看你。」

「狐族的王莫不是都如狐尊你這般反覆無常，說風便是雨？」

「呵。」雪魑自嘲的笑了，「或許只我一個吧！」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猜，這傢伙大概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