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歡聞言退了下去。

奶娘擔憂的看著我，「小小姐，您要是難過了就哭出來吧，這狐尊忒不是個東西！ 要不，只要您說一聲，奶娘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帶您回家。」

「回家？」我輕輕一笑，「奶娘，從我答應了要做他的妻的那一刻，我的家就註定是這極北冰原，是這冷冷清清的望仙歸殿了。」

「小小姐……」奶娘還欲勸我，我揮揮手打斷了她。雖然我知道奶娘是心疼我，可我與雪魑的婚姻到底不只是一樁男婚女嫁的婚姻這麼簡單，這也是雪狐族和塗山族的一次聯合。事關兩族，不容輕怠。

「夫人，湯來了，小心燙啊。」正巧如歡端著一碗湯走進來，奶娘也識趣的閉口不言。

慢慢的喝完了一碗湯，胃裡也變得充實起來，「如歡，我要去洗漱，你安排一下。」

「哎。」如歡應了一聲，掉頭便小跑出去了。

奶娘細心的為我摘下了頭上的釵環，輕輕用手綰著我的發，「奶娘忘了說，剛才狐尊派了人傳話，說今天歇在引鳳殿了。」

「引鳳殿？我記得他的寢殿不是朝陽殿麼？」正在摘耳環的我，聽到奶娘的話不由疑惑。

奶娘欲言又止，「啊，那是……那是……」

「呵，行了，不用說了奶娘，是那阿緋的寢殿吧。」我的語氣不知有多肯定。

「呃，是。引鳳殿就是那狐媚子的寢殿。」

「引鳳，引鳳。」我呢喃著這個名字，雪魑，你可真是好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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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後的晚上，我正準備就寢，渾身酒氣的雪魑來了。

「狐尊，狐尊，夫人睡了！」如玉如歡竭盡全力阻擋著雪魑，可到底不是雪魑的對手，被雪魑一袖子便打翻了。

任由侍衛們將如玉如歡二人拉下去，「咣咣」雪魑一下下不停的扣著門，「如如，你出來！我知道你沒睡，如如，你給我出來！」

長嘆一聲，我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見我了，遂走到門口，為他開了殿門。

月光下，雪魑仍舊一身紅衣，滿身的酒氣遲遲不散。冷眼瞧著，多日不見，似乎又憔悴了不少。

我擋在門縫處，涼涼的將他瞧著，「深更半夜不睡覺，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你要回你之前欠了我的東西。」一邊說著，雪魑一邊蠻橫的擠了進來。

「可不曾記得自己欠了你什麼！」

我一不留神，就被他緊緊的抱住，「如如，你還欠我一場洞房花燭。」

他的唇慢慢朝我壓下，我沒有反抗，因為這本就在交易的一部分里。他要，我給他便是，左右不過一個清白。而妖族，最不在乎的便是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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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的時候，雪魑早就走了，奶娘如同往常一樣幫我洗漱穿衣。

「小小姐，現在餓了麼？要不要吃點東西？」

「上吧，我餓了。」我沒那麼多傷春悲秋，日子還是要過的，不管雪魑來沒來過。

「是。進來吧。」奶娘朝外面喊了一聲，頓時一隊侍女端著盤子魚貫而入。

我不解，奶娘應該很清楚我的習慣才對，「奶娘，準備這麼多菜做什麼？」

奶娘忙道，「這可不是奶娘準備的，是狐尊吩咐的，說是小小姐您整日清茶淡飯，太過清瘦，讓廚房特意為您準備的補身子的。」

我實在不想與雪魑有更多的牽扯，便讓侍女們把多餘的飯菜端出去，「你們記著，以後只要每頓飯給我做一菜一湯即可。」

「是。」侍女們紛紛應是，其中一領頭侍女上前道，「夫人，這道湯是狐尊特意吩咐為您準備的補湯，還請夫人趁熱喝。」

「恩。」我接過湯一飲而盡。

正巧雪魑進來，我們的視線相對，我倒是沒什麼變化，反倒是雪魑，臉色先紅後白。

「如如。」我聽出了他儘力維持的鎮定，「怎麼不多吃些，你太瘦了，應該好好補補。」

「有勞狐尊費心，只是我早已習慣了。」一絲多餘的表情，我都不願意給他。

「之前不是叫我夫君的麼？」雪魑強顏歡笑，「啊，如如莫不是害羞了。那直接叫我雪魑也好啊！」

呵！「如如如今為一族之後，自然要凡事遵循規矩，以身作則。又哪有叫狐尊名字的道理？」

「我不介意的，如如，你大可叫我的名字。」雪魑走到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溫柔的執起我的手。

我強忍著厭惡，一點點的抽回手，「狐尊說笑了，如如有些飽了，不太舒服想要走走，就不打擾狐尊用膳了。」

說完我迅速的站了起來，叫來如歡吩咐了幾句就走了出去。

雪魑自我站起來就一直沒有動作，臉色難看，緊緊握了幾次拳頭，還是追了出來。

「如如！」雪魑到底是追上了我，「如如，別再使性子了，我們和好好不好？你若是生氣，狠狠的打我幾下也好，別鬧了。」

「狐尊說什麼，如如聽不懂。」曾幾何時，跟他多說一句話，竟這般讓我難以忍受。

「如如！你非要這樣嗎？我以為，我以為昨晚……你心裡終究是有我的。」

「不過區區清白而已，妖族本就不在意的事情，狐尊又何必放在心裡呢？」指甲深深地插入掌心，原來，我終究，還是在意的啊。

「……既然狐尊想要把話說開，那我也就好好的和狐尊說一說。一切都按著之前狐尊與我說過的，我會做一個徒有虛名的狐後，一切以那個阿緋為先，而狐尊，則在塗山危難時幫我守護塗山。」

雪魑的眼睛發紅，裡面化作一片血色，聲音也是我從未聽過的陰寒，「你什麼意思？塗山如如，你拿我的真心當什麼？」

奇怪的是雪魑的樣子很是危險，可我卻並未懼怕，甚至有些想笑，「當什麼？這話應該是如如問狐尊的吧？三番幾次耍著我玩，狐尊，摔爛了如如的真心可還有趣？」

雪魑氣勢一滯，「如如，我從沒想要玩弄過你。如如，你信我！」

「信你？狐尊這要求未免太高，著實 難為如如了。」

「你可還記得我們新婚的晚上，你曾親口說過會信我。」

「是麼？時間過去太久了，不過精神恍惚下的胡言亂語，狐尊又何必當真。」我看著他笑，又為他整了整衣服，捧著他的臉，吻向了他的唇，「狐尊，這麼好的演技，卻只有如如一個觀眾，還真是屈了才呢。」

自那晚後，這是我第一次溫柔的朝他微笑，第一次溫柔的為他整理衣服。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溫柔的吻向他的嘴角。可這溫柔始終不達眼底，看著雪魑熟悉的眉眼，想起他帶給我的一次次失望難堪。我想，塗山如如，你也是時候該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