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玉暖生煙若晟覃

沈漸也不知道麒燃這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不過麒燃倒確實沒亂動了，只是手上還是不老實的準備去抓馬的鬃毛。

也幸虧沈漸手快的把他的手給捉住了，把人桎梏在懷裡，沈漸將雙手從麒燃的腋下插了過去。

抓住韁繩，他試探性的勒著馬走了幾步，等確認沒什麼問題了，這才偏頭朝莫言莫語兩人點了點頭，然後控制著馬朝前走去。

走了沒兩步，麒燃突然回頭指著跟在後面的莫言莫語兩人命令道：「不準跟著！你們給我滾回去。」

「少爺，這……」這下子，就是莫語也擔心的皺起了眉頭，只可惜麒燃態度強硬，一個不滿就在馬上胡亂的動著，嚇得兩人只得乖乖的聽命。

「放心，我不會讓少爺出事的。」 沈漸和兩人承諾了句，便也順著麒燃的意駕著馬走遠了。

身後，是莫言不滿的小聲嘀咕：「什麼啊，明明我們才是老爺指派給少爺的侍衛，少爺怎麼總是疏遠我們……」

「莫言！閉嘴！」

「我……」

「走吧，我們還得想辦法把這沒了馬的車弄回去呢。」

慢慢悠悠的，沈漸駕著馬一步步的走著，等走出了一段距離，他才垂頭低眸看向了窩在他懷裡眼珠四處亂轉的麒燃。

「少爺是真醉了嗎？」

話落，遠處突然響起了煙火燃放的聲響，懷裡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人立刻就坐起了身來指著遠方大叫：「沈漸！你快看，那是什麼？好亮好漂亮啊！」

無奈的嘆息了聲，沈漸順著麒燃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煙火的落幕，他蹙了蹙眉，低聲道：「那裡……似乎是……煙柳巷？」

「啊啊我不要回府了，我要去那裡，我要去那裡！」麒燃在沈漸的懷裡胡亂的鬧騰著，沒有被桎梏的雙腳更是多次踢在了馬背上。

馬兒受驚，差點沒把兩人給甩下去，還好被沈漸在暗地裡及時施法術給控制住了。

看著恢復了平靜的馬兒，沈漸舒了口氣，還不等他說什麼，麒燃就已經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委屈道：「嗚嗚，沈漸—我怕——」

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沈漸拍了怕他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別怕，沒事了，有屬下在呢。」

麒燃雖然沒有鬆手，但也沒有再開口，更沒有再鬧騰著要去煙火燃放的地方，沈漸也就任由他去了。

馬兒踢踢踏踏的在路上走著，兩人保持了大概有一刻鐘的沉默，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沈漸。

他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控制馬兒身上，以免馬兒失控踩傷路人，因此倒也沒有特意去注意麒燃的情況， 他聽到了麒燃輕緩平穩的呼吸，卻不知人是否入睡。

「少爺是屬下認定的主子，那麼此一生，屬下便絕不背叛。所以，不管少爺想做什麼，屬下都會在您的背後支持你。」

「屬下不知什麼是對，也不知什麼是錯，但只要是少爺做的，那屬下就相信他一定是對的。」

「不知在屬下離開辛愷山尋找雙心玉佩的兩年裡少爺究竟經歷了什麼，屬下也不好奇，因為不管少爺變成了什麼樣，少爺始終都是屬下的少爺。」

煙火再次在空中綻放，燦爛的火花星子構成了一幅絢麗的景象。

他駕著馬兒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看著路人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笑看那煙火，有零零碎碎的驚嘆和感慨伴著那煙火的綻放聲傳進了兩人的耳中，他卻依舊靠在麒燃的耳邊輕語。

「屬下自知屬下有異於常人的奇異之處，或許這是少爺警惕屬下的原因，但不管因何，屬下不求少爺放下對屬下的戒備，但也請少爺保護好自己，萬不要因為警惕屬下而傷了自己。」

「若是少爺不放心屬下，屬下……以後可以不跟在少爺身邊，我相信莫言莫語會保護好少爺的，而且，少爺武功那麼好，又那麼聰慧，想來，也是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的吧。」

他語氣輕緩，咬字清晰似帶著無數情緒，又似乎平淡無波，伴著那絢爛多姿的煙火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錯覺。

只是直到最後一抹煙火落幕，他也沒有得到麒燃的絲毫回應。

等他駕著車回到了鎮國公府，剛想叫門口的侍衛幫忙把麒燃扶下馬，結果一看麒燃，發現人居然也就睡了，也不知是醉的還是困的。

「沈侍衛，二少爺這是……？」

「少爺喝醉了。」沈漸說，「你們過來幫忙把少爺抱回房裡吧。」

以他的力量，還是沒辦法把人送回房間的。

……

「沈侍衛，少爺一向不準奴才們碰他，這……」石頭端著浣洗盆站在床邊，滿臉的猶豫。

點了點頭，沈漸道：「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前兩日才給你擦拭了一遍，沒想到今日又……」搖了搖頭，沈漸認命的再次給人擦拭換衣。

末了，他看著睡的一臉滿足的麒燃垂頭低低的笑了一聲：「睡了也罷，醉了也罷，醒著也罷，總歸，屬下會記得的。」

記得今日的承諾，也記得這個燦爛的黃昏夜。

……

沒一會，莫言莫語兩人也回到了府中，從石頭和木頭口中問了話後也就守在了門外。

木頭在原地糾結了好久才跑到兩人面前詢問：「莫言，我剛剛看到外面在放好大的煙火啊，怎麼回事啊？」

「是皇宮的煙火嗎？」石頭也在一旁問著。

莫言本不想回答他們，卻是被石頭這話給問笑了：「皇宮在東北方向，那煙火卻在東南，你們是眼瞎了麼？」

石頭被損了這麼一句，立馬就惱羞成怒的瞪了莫言一眼：「我這不是不識方向嘛！」

「再說了，今日可是洗塵宴，我會這麼想也不奇怪啊！」

和石頭的硬聲不同，木頭一點都不在意被罵了：「莫言侍衛，你就告訴我們吧，到底是哪裡的放的煙火啊，又為什麼放啊？」

「放煙火的那是新雅閣。」說這話時，莫言沒好意思的紅了臉，「至於緣由，好像是選花魁吧。」

「咳咳，我也就是回來的路上聽路人議論的，具體，那就不知道了。」

……

沈漸打開門，本來在閑聊的人立刻就轉頭看向了他，包括一直沉默的莫語。

「少爺今晚喝了很多酒。」沒等幾人問，沈漸便先說了。

「你們照顧好少爺，我就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