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刃甲難削營中顯

一夜無話，次日卯時，沈漸照常起身到後院練武，他本還想在離去前同麒燃醒道別，卻不料直至麒豫朝後歸府麒燃都還未醒。

他又不願擾了少爺清夢，便未留一語只待管家前來傳話便回房拿著行李離開了。

軍營練兵，此乃麒豫日常，哪怕如今他回了朝，在朝後也會去軍營走上幾遭視察，只是這平常都只他一人策馬前去，今日卻還帶上了一個十歲大的孩童。

到了軍隊的駐紮地，麒豫便直接翻身下了馬，看也未看還坐於馬上的沈漸就把韁繩丟到了一旁迎上來拴馬的士兵手上。

腳下一點，踢在馬肚上，沈漸自己就用著輕功下馬跟在了麒豫身後。

麒豫沒有回營帳，而是直接去了校場，他的副將餘輝此時正在練兵，他帶著沈漸在一旁看了會，直到餘輝發現他們。

「將軍。」

「嗯。」點了點頭，麒豫和餘輝面對著眾士兵討論了一會要事。

等事畢了，餘輝這才看向始終站在一邊的沈漸：「將軍，這孩子……？」

從見到將軍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這個孩子，只是軍務為重，他便一直沒問。

麒豫偏頭看向沈漸，頓了頓他吩咐餘輝道：「你一會記得把他安排到士兵里去，嗯……就讓他從底層做起吧。」

「難道這位是小少爺？」餘輝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沈漸猜測道。

麒豫瞟了他一眼，涼涼道：「要你做就做，哪那麼多廢話。」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將軍……」餘輝看著細皮嫩肉的小沈漸，實在是覺得不忍心，只可惜麒豫並沒有理會他。

看著麒豫的背影，沈漸將視線放在餘輝身上：「走吧。」

「你…哎！」餘輝還想說什麼，觸碰到沈漸那毫無波瀾的眼睛後卻也只是嘆氣。

十一歲的沈漸在餘輝眼裡就是一個小孩子，加上沈漸那唇紅齒白的模樣，直讓他心裡泛起同情：「軍營可是很苦的，少爺啊，你是不是犯錯……」

「我不是少爺。」沈漸打斷他。

「啊？」

「我是少爺的貼身侍衛。」

餘輝眯眼，退後兩步仔仔細細的再次重新打量了沈漸一番，雖然穿著確實不像是鎮國公之子該穿的，但這氣質和這唇紅齒白細皮嫩肉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侍衛啊！

「少爺的貼身侍衛？可你，看著也不大啊！」

沈漸說：「十一」

「啊？」餘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你還這麼小啊，將軍和少爺怎麼就……如今居然還被丟到了這營帳里，你是不是得罪將軍了？」

「犯了錯。」沈漸抿唇。

餘輝本想抬手摸下沈漸的頭，卻沒成想被沈漸給躲了過去。

他有些尷尬的抬手咳嗽了聲：「你也別怕……」

餘輝話還沒有說出來，沈漸就扭過脖子抬頭打斷了餘輝：「不會。」

「我不會怕，永遠都不會。」

餘輝看著他，在這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在戰場勇猛無畏的將軍。

午飯的時候，餘輝和麒豫同桌，看著神色平常的將軍，他不免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將軍，就算那小孩犯了錯，你也不用把他丟到這來吧，瞧他那細皮嫩肉的樣，您就真不怕他出事？」

軍營的飯菜好不哪裡去，也就青菜蘿蔔，偶爾才會加些青椒肉絲。

夾了口青菜進嘴裡，麒豫搖頭：「你可別小看他，他本事可大著。」

像是想到了什麼，麒豫轉頭警告餘輝：「你可別給人打招呼，我要的，是他實打實的挺過來，之後，我可是要檢驗的。」

餘輝張了張口，還沒出聲就被麒豫打斷了：「你口中所謂的小孩，其武藝可是連我都看不透。」

餘輝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畢竟，他在六年前可還帶著六歲的燃兒在那危險重重的非嵋山呆了一天一夜，最後卻依舊安全出山了。」

「這……將軍，他到底是誰啊？！」

「沈漸。」

他穿著一身紅衣站在士兵長面前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的每一個問題。

士兵長點頭把他的名字記了下來，看著沈漸的穿著，他有些苦惱的蹙了蹙眉：「你帶沒帶其他的衣服？你這衣服不適合訓練。」

「沒有。」頓了頓，沈漸又加了句話，「這衣服沒問題，不會妨礙我訓練的。」

沈漸是余將軍帶來的，這士兵長看著沈漸的模樣和穿著，心中也是暗自猜測了番，想著這人是不是大有來頭。

回想了一遍鄴城的皇勛貴族，卻並沒有發現有姓沈的大人物。

儘管如此，士兵長還是不敢怠慢了沈漸，哪怕後來余將軍親自過來傳話說叫他把沈漸當普通人對待，

他也沒敢對沈漸嚴苛。

畢竟，沈漸來的次日，他可就看到了人在營帳外空手練武，那招招式式中可都帶著不可小覷的力量。

而麒豫麒將軍更是在幾日後親自來了一趟，站在暗處觀摩沈漸的訓練。

麒豫看了後，直接回頭瞪了餘輝一眼，他冷哼了聲，轉身便走。

「余將軍，這……」士兵頓了頓看向了餘輝。

他不出聲還好，他這一出聲餘輝立馬就瞪了他一眼：「誰准你給他厚待的？讓他和普通士兵一樣訓練，只准多不準少。」

說完，餘輝就趕緊跟了上去。

那士兵長愣了愣，回想了一番剛剛麒將軍的態度，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

這個沈漸……該不會是麒將軍的兒子吧？！

……

……

沈漸離開鎮國公府的那日，麒燃直至巳時六刻方才醒來，喝過了醒酒湯又迷糊的歇了會，這才沐浴用早膳。

直到午後，麒燃方才察覺不對：「沈漸呢？」

石頭小心翼翼的回道：「稟少爺，沈侍衛於辰時就已經走了。」

「走？他走去哪？」

「少爺忘了嗎？今日是沈侍衛同老爺去營里的日子啊。」身後的木頭插聲解釋。

麒燃一愣，他眨了眨眼這才回想起來確實如此，他沒再問什麼，木頭卻是自顧自的把什麼都說了。

「今早沈侍衛還等了少爺好久來著，看著應該是來道別的，沈侍衛不忍打擾少爺，便一直在前院等著，可惜少爺您一直沒醒。」木頭嘆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