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說: 青囊藥坊二三事 作者:阿代代 字數:2117 更新時間:2019-09-21 20:49:32
今日冬至。
蚯蚓結,麋角解,水泉動。
杳紈起了個大早開始清洗羊肉,剔羊骨熬骨湯。
又把前兩天就買好存在倉中的糯米和赤豆拿了出來泡上。
等到了晚上就剛好可以蒸上灶。
章大夫還特地給了她一些藥材,讓她切碎了,再拿一部分的羊肉做一道祛寒嬌耳湯。
說做了讓大家帶回去和家人一起吃。
這祛寒嬌耳湯不僅可以果腹,還能驅寒消病。
正好第二天杳紈要回家住三天。
也可以帶一些回去。
加上來回的路程,一共四天。
阮東家從幾天前就開始鬧脾氣了。
說她走了,那這飯誰做。
他要是餓死了可就沒人給她發工錢了。
好說歹說,又答應回來給他帶老家的特產,阮東家這才罷休。
今天是冬至,病人不多。
可是小小的後院卻擠滿了人。
除卻阮家兄妹三人,還有沈宋夫婦二人。
五人都知道冬至晚上得回家同家人一起吃飯,所以只好大中午的過來蹭飯了。
幾人互相敷衍寒暄後,便直奔主題。
阮三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丸子姐,你煮了什麼呀? 好香呀。 我們中午是吃這個嗎?」
聽她一說,眾人都往灶房探著腦袋看去。
杳紈笑答:「那是要一直熬到晚上的。 中午我們吃祛寒嬌耳湯,大夫說今天就得吃那個。」
冬至又名一陽生。
是一年中最適合養生的日子。
羊肉湯和祛寒嬌耳湯皆是補氣驅寒的藥膳。
而傳聞這赤豆糯米可以驅避疫鬼,防災祛病。
家裡有小孩子的尤其要吃。
在南國,家家戶戶在冬至這一天即便家中再貧窮也定會煮上一鍋香噴噴的赤豆飯。
「我倒是也有聽說過祛寒嬌耳湯這個由來,但卻從未嘗過。」 阮大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杳紈笑道:「今天要做的量比較大,可能有點來不及。 怕是晚點才能吃上飯。」
宋杉往胳膊上擼了擼袖子,「我幫你。」
阮三也有樣學樣,「我也可以幫你。」
「當真嗎?」
勇氣可嘉。
「當然,你做得,為什麼我們做不得。」
杳紈笑著點點頭,「好。 面已經醒好了。 等我做好餡料,你們幫我一起包吧。」
然後看向另外三個大老爺們,「你們呢? 要試試嘛?」
三人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君子遠庖廚。」
「丸子姑娘請隨意,隨意。」
阮沚趁休息的時間跑了趟茅房,在院子里的井邊洗了手,順路溜達到了灶房。
裡頭沒人,灶上的鍋倒是突突地冒著熱氣。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於是又走到了飯堂。
六個人都在這裡。
阮大和沈又安在下棋。
阮二在邊上看著,時不時要指手畫腳地說上兩句。
三個姑娘正在桌子邊上忙活。
杳紈正在教兩個姑娘怎麼擀皮和包餡。
老師教得很認真,學生也學得很認真。
認真到臉上沾了白色麵粉都不自覺。
「灶上還在煮東西,你們怎麼都在這兒沒人看著?」
杳紈抬頭見是阮東家,於是笑道:「灶房太小了,我們三個都擠在裡面的話就撐不開胳膊做活兒了。」
阮沚點點頭,「你們在做什麼?」
「包這個啊。」 阮三給他亮了亮自己的成果,「九叔你看這個像不像我的耳朵。」
阮沚湊上前,頗有些嫌棄,「快擦擦臉吧,跟花貓似的。 小心沒有婆家要你。」
阮三癟癟嘴,沒敢還嘴。
阮沚揪起一個成品,仔細看了看,「這個看著有點像餛飩啊。」
杳紈笑道:「是差不多。」
「你教我怎麼包。」 他說。
「你要學?」 杳紈十分驚訝。
果然在阮東家的心裡,是沒有什麼事情他不可以不能做的。
沒有什麼君子遠庖廚的迂腐規矩,也沒有什麼能禮儀方圓能限制住他。
一切皆看他想不想做,願不願意做。
阮沚問:「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杳紈示意他看另一邊。
果然那邊原本正專心下著棋的三個大老爺們皆轉頭側目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阮沚好看的眉眼一皺,「嘿,我說你們三個都這樣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三個齊齊攤了攤手,又作了個您請您請的手勢。
收回瞪人的眼神,阮沚換回笑臉,「丸子,教我。」
「吶,你先從這兒揪一個小麵糰下來。 然後揉一揉,揉成圓團後拿這個擀麵杖把它擀成薄薄一片。 一手擀,一手這樣轉麵皮。 記得一定要外面薄中間厚,這樣一會兒包餡的時候才不會破皮。 對就是這樣。」
這個阮東家雖然好吃懶做,但學東西倒還是蠻快的。
宋杉看著那兩個頭靠近得幾乎要撞在一起的人,不禁擔起心來。
這個阮大夫絕對不會是阿杳的良人。
可是她的第五六七感告訴她,這兩人肯定會有點什麼。
不行,她一定要把他倆的孽緣扼殺在搖籃里。
「阮大夫,你不是阮州牧的大公子嗎,為什麼他們都叫你九叔?」宋杉問。
阮沚還在想要怎麼回答,遠在五步開外的阮二飛奔而來。
「其實這個九叔吧,它只是個外號,沒有什麼特殊含義的。」
「外號?」
「呵呵,很特別吧。 哈哈。」
宋杉陪著幹笑,「呵呵,是挺特別的。」
你猜我信不信。
阮沚將包好的成品放回蓋簾,「你們慢慢包,我回去繼續看診了。」
撣了撣手上的麵粉後,趁她不注意拿食指和中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
然後笑眯眯地走了。
杳紈揉了揉額頭,並沒有多去管他。
而把這一切收於眼中的宋杉和阮三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阮三掩嘴頗曖昧地笑了笑。
宋杉面露憂慮,「阿杳,你跟阮大夫沒什麼的吧?」
「當然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他剛剛都摸你頭。」
杳紈嚇了一跳,「什麼摸頭,他只是彈了我一下。」
宋杉翻了一個大白眼,呼喚正在下棋的自家夫君,「又安,你會無緣無故彈除了我以外別的女人的額頭嗎?」
沈又安頭也不抬,十分冷靜地回答:「不會。」
按照他以往的經驗,這種題目一般都是送命題。
得好好回答。
稍有不慎就又是好幾天不得消停。
「你看。」 宋杉手一攤,「總之你要跟阮大夫保持距離。 你跟章大夫多走動走動,我覺得章大夫真的不錯。」
不遠處的沈又安搖了搖頭。
女人啊。
就是這麼善變。
就這麼些天都變了兩個來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