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後，季珪便尋了個機會，去見了明高。

提著壺酒，打開門，他的陛下伏在桌案上，輕輕撫摸著一副大謝的國域地圖，臉上是再不復曾經的痛苦陰鬱。

季珪放下酒，坐在明高面前，輕聲喚道：「陛下……」

明高抬眸，努力扯出了一抹暗淡苦澀的笑，「珪子，你來了啊。」

季珪垂眉，風高亮節的翠竹也被灰色蒙上了塵土，「陛下，我來見您了。」

明高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幅疆域圖，冷漠地嗤笑：「什麼陛下，我不是陛下了。」

「您是的，在臣心中，陛下……永遠是陛下。」

季珪語氣堅定地道，可心中，卻一瞬茫然失措……這樣做，真的好嗎？

明高仰頭大笑，笑得滿面是淚，「來！同朕飲酒！」

「喏。」

季珪端上酒壺，滿滿地斟上了兩杯酒。卻閉閉眼，伸出粘著些灰白色粉末的手，在左邊的酒杯上，輕輕摸了摸。

對不起，陛下。

飲酒，飲酒，只求一醉！

醉了最好！

酒席凌亂，兩個淚痕已幹的男子靠在一起，縮在竹席上，安靜地睡著了。

「……明高，你是明家的公子，喜好遊山玩水……」

「……明高……你是明家的公子……」

「……明家的……公子……」

季珪將右手放在了眼上，說著說著，滿袖子水漬。

他想起了幼時那個單純孩童對他伸出的手，想起了曾經那個少年一次次把他護在身後……

明明他才是主，卻把他保護在身後，顧得周全。

高，殿下……臣對不住您了。

次日清晨，站在門後的季珪看著那個終於「遊歷歸來」被明家人帶進屋子裡，笑得張揚燦爛的男子，攏手在袖下，深深一拜。

退離。

世上再無明後主，而失去了陛下的純臣季珪，自然也不復存在。

將軍府，卻悄然多了個名竹青的男寵。

形色曄麗，艷若桃李。

傳，美艶如狐妖。

這個男寵極為受將軍寵愛，日日夜夜歡愉恩愛，卻被鎖在繁華的院落里，不得外出。

「阿珪……叫我的名字……」

「~呃嗯~將軍~~恕……崔恕……崔恕！」

俯首咬在身下人肩側的男人直起腰身，額角落下汗液，深深淺淺，上下浮動。

形貌迤邐的男子滿面潮紅，眼神迷離著柔聲呻吟，緊緊地抓著坐在身上男人的健壯手臂，乖巧地聽他的話，口中吐出的名字竟無比誘惑。

「叫我阿恕！叫我阿恕！」

「……阿恕~~阿恕！」

沉淪在慾海里，季珪只是本能地聽從著崔恕的話，但這卻令他身上起起伏伏的人更加瘋狂。

「阿珪……」

「——嗯啊~！」

又一夜春宵。

季珪疲憊不堪地掛在崔恕懷裡，任由他擺弄著他的身體。腰胯酸痛，他連直起腰都有些艱難……

偏生本該是身體不好受的這人，卻還精力旺盛地折騰擺動著他，從臉龐、手指至腰間、腿足，總要細細摸揉捏掐好一番才肯罷休。

「阿珪，阿珪……」

「嗯。」

「舒服嗎？」

季珪無力地推了推崔恕又摸向他腿間的手，「舒服是舒服，但將軍可知，這恩愛之事也需適可而止？」

崔恕訕訕地收回手，親了親季珪的臉，笑道：「那我抱你去洗浴如何？」

季珪點點頭，窩進了崔恕懷裡。

崔恕把人一把抱起，走下軟床，進了浴室中，洗完後又把人抱出來，光落落地放在被子里，自己也裸著身，赤條條地抱著另一個同樣赤條條的人。

「睡吧。」

季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