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長孫茗蘭微微眯眼，像是沒有聽清，復又問了一遍。

許留意輕聲道:「江-氏，玉貴妃，有喜了。」

「嗯。」長孫茗蘭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江玉兒突然懷孕，對她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驚訝。其驚訝程度，不低於噩耗。倒不是長孫茗蘭不願意長孫家有孩子，恰恰相反，她歡喜的不得了。

但孩子不能有江-氏的血脈，一丁點也不行。有些事，要從一開始就杜絕所有可能性。

長孫茗蘭微微嘆氣，有些惋惜。

「公主何故嘆氣？」許留意不解，看公主的樣子，分明是不想孩子降世的。可是為何她又突然嘆氣？

長孫茗蘭搖了搖頭，淺聲道：「留意，無論何時，何種境地。哪怕雙手沾滿鮮血，也千萬不要忘了。莫失本心。」

許留意微微一愣，不太明白長孫茗蘭的意思，試探性的問道：「公主的意思是……留下玉貴妃的孩子？」

公主這番話莫非是她心軟了？

長孫茗蘭凝眸，目光有些迷惘。這一次她沒有用理智去思考，反而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稍後，我會派孔雀郡主作為你的貼身侍女，你便謊稱是你請來的名醫。每日去給江玉兒請脈吧。」長孫茗蘭頓了頓，「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下來，便看她江玉兒的福氣吧。」

宮中，心懷叵測之人眾多。長孫茗蘭願意施以援手是一回事，江玉兒保不保得住是另外一回事。

「是。」許留意福身。

長孫茗蘭看了她一眼，「今夜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留意告退。」

許留意退後兩步，只見漣漪匆匆進殿，神色急切。許留意觀她神色，拉住她問道：「怎麼了？這麼急迫？」

漣漪皺了皺眉，低聲道：「西清來信。」

許留意點頭，「那你快進去吧。」說著，跟在漣漪身後也回到長孫茗蘭身邊。

長孫茗蘭眉梢一挑，問道：「何故回來了？」

漣漪雙手奉上一封信箋，道：「公主，這是西清長帝姬的來信。」

長孫茗蘭倒也不急著看信，輕聲問道：「送信之人呢？」

聞言，漣漪的臉色扭曲了一下，神情複雜難辨，「自盡了。」

長孫茗蘭眼尾一抽，面目變得古怪起來，伸手打開了信箋。

「西清蕭九音，為一己之樂坑殺數百名宮女，歹毒殘忍至極。」

殿內忽然響起一陣突兀的男聲，長孫茗蘭不為所動，目光撇向身後出現的玄衣男子。

男子眉目俊秀，雙目彎彎如月，唇角淺笑微揚，手執搖扇輕搖，當真少年風流。

漣漪抱拳，「公子。」

來人輕輕點頭，一點也不在意長孫茗蘭古怪的神色，對漣漪道：「退下吧。」

漣漪也十分的敬重他，也不等長孫茗蘭發話，便退下了。

「歹毒？」長孫茗蘭眉梢一挑，唇邊露出譏笑，語氣十分惡劣，與平時的清冷判若兩人，「誰能有你榮素歹毒？」

榮素麵露無辜，頗為無語的看向長孫茗蘭，反問道：「哪有那麼歹毒？」他摸了摸鼻子，「一點點吧。」

「一點點？」長孫茗蘭冷笑，「榮素，你還真不要臉啊。算計起來連自家人都不放過的，還有臉說自己一點點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