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她的小郡主天真爛漫，笑魘如花。

可眨個眼，他的小郡主卻滿身鮮血淋漓，抓著長劍痛苦的問他，為何害他性命。

莫良想抱住他的小郡主，告訴她沒有，他是喜歡小郡主的。可任他如何嘶喊，放聲狂叫，他的嗓子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看著他的小郡主，充滿光芒的眼中，一點點暗淡下來，直至黯淡無光。

哪怕是在夢裡，他和小郡主。

終究是，生死兩負。

莫良猛的驚醒過來。陡然發現有人坐在他的床頭，神色一凜，暗箭出鞘。同時使出的便是莫氏獨門——禍心之術。

來人面色涼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昳麗的臉上似笑非笑，笑著問道：「不過三年未見，莫少主，哦不對，莫家主便識不得本宮了？」

莫良收起暗箭，抱拳道：「原來是大長公主，冒犯了。」

同時，驚醒的還有床上的另外一名女子。不用想的，定然是風流成性的莫家主留下來過夜的。

那女子看見長孫茗蘭，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起，扯過被子捂在自己的胸前。

長孫茗蘭認得，這是長孫裕手底下最好的舞姬。那舞姬自然也是識得長孫茗蘭的，結結巴巴的喊道：「大，大長公主……」

長孫茗蘭微微一笑，眼尾輕挑，「還挺有福氣，能得莫家主青眼，總比就在雲親王府中做一輩子舞姬強。」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罷了，本宮今日是來找莫家主的，穿上衣服出去吧。」

「是……」

那舞姬如蒙大赦，直接穿著肚兜翻身下了床，隱約間能看到曖昧的痕跡遍布全身。

大長公主戲謔的看著無所謂的莫家主，眼底微微黯了下來。

待那舞姬穿好衣服，逃命似的奪門而出之後，屋內剩下的二人，原本微微上揚的唇角皆是沉了下來。

莫良滿不在意的床邊一靠，衣衫半攏，胸前垂著幾縷長發，好不風流。

長孫茗蘭低眼瞧著，忽然揚手。

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在靜謐的屋內響起。

莫良還來不及發作，只見往日好似無愛無恨的大長公主紅了眼眶，啞著嗓子說道：「莫良，孔雀要是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大長公主大清早的跑到我這發什麼人來瘋？孔雀不是早已經……」

他的聲音猛的頓住。

莫良翻身坐起，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你再說一遍？！」

不用長孫茗蘭回答他就已經知道了，他醒來並沒有見到孔雀的屍體，甚至是親眼看著孔雀下葬。

依著長孫茗蘭的個性，若是孔雀還有一絲生還的可能，她絕對不會讓他知道。

莫良瞧著長孫茗蘭微紅的眼眶，面上忽然露出一絲詭異，他笑著問道：「我的大長公主，你在恨什麼？你在恨我嗎？你又有什麼資格恨我呢？」

「你在知道我追求孔雀的時候，就選擇了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選擇了利用孔雀拉攏我，拉攏莫氏。你在恨誰呢。」

「是你的冷漠不聞，是我的不知悔改，才造成了今日的無可挽回。始作俑者，又豈配怪罪別人！」

莫良一聲聲的質問，就像是一個又一個巴掌重重的扇在長孫茗蘭的臉上，叫她無言以對。

長孫茗蘭垂眼，眼睫微微顫抖，這是她平生做的最虧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