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幹什麼啊！」渡雲玄捂著被打紅的臉頰，不堪置信的看著眼前暴怒的老人。

「你問我幹什麼？你倒是要幹什麼！」渡禮罵道。

渡雲玄無奈的扭過頭，沒好氣的說道：「我沒幹什麼！我幹了什麼了？！」

「你說，你沒事幹嘛說賑災金的事！你這是不是惹禍上身！」

渡雲玄一下子愣住了：「賑災金案怎麼了嗎？為什麼不能說，為什麼不能查？！」

「查，查什麼查！這個怎麼查！這中間基本全是朝中重臣和皇族貴族在暗中作梗！你這是要把我們一家都往火里推啊！」

「爹！」

渡雲玄再也聽不下去了。

「你從小告訴我，以後要做一個忠臣，要做一個好人！去幫助更多的人！你自己看看，你現在說的都是什麼話！這筆賑災金多耽擱一天就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有多少人葬生於洪水之中！」

老人一下子噎住了，半響才繼續說道：「是，我是說過，但是現在形式不同啊，你自己不看看自己現在幾斤幾兩！你現在，你現在哪有能力去查賑災金案！你沒本事查！而且那些賤民的命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我怎麼沒本事！爹！你看看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麼是賤民！爹！你真以為我們生下來就是貴族嗎？！誰的命不是命！我們的命又比他們的命值錢到哪去！」

「啪！」

又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

老人已經年邁，不一會，便氣喘吁吁的了，指著渡雲玄臉色蒼白：「我養你這麼大，就是為了讓你來罵我，指責我的嗎？！我白養你了！」

渡雲玄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但也不願意低頭，只是退後兩步，撇了撇嘴，說道：「我不和你說，我們無法溝通。」

說完，快步走出家門。

鼻子有些發酸。

從小到大他都跟著父親的步伐，走了20年，一直將父親的話當做一輩子的目標，他想做個好官，做一個良臣，父親要他懂得大善，好，他將天下人放在心裡，但是現在……他有些不懂自己的父親了……

他不懂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追尋什麼……

「殿下，晉縣特使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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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晉縣特使渡許良，見過玄陰殿下。」青年一身風塵僕僕，跪在他的面前。

渡雲玄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說道：「起來吧。」

「謝殿下。」渡許良站了起來，望著渡雲玄繼續說道：「下官聽聞殿下要查賑災金案，下官想知道，您什麼時候調查此案。」

渡雲玄剛想說什麼，腦海里響起了父親激動的神情，抿了抿嘴，杵著頭，沉重的說道：「我會查，但不是現在。」

渡許良愣愣的看著渡雲玄，忽然笑了：「殿下，不用等了，我雖然在來的路上已經做好準備了，您這一輩子都不會查賑災金案了。」

看著渡許良的眼神，彷彿有火焰在眼中燃燒，滾燙的火焰燙的他心裡泛疼。

半響，渡許良沙啞的繼續說道：「殿下，我的哥哥是我們的縣令，因為賑災金的事一病不起，我家中所有的財務都拿出來賑災了，殿下，我求您了，求您徹查賑災金案。」

渡雲玄終於開口，上前一把推開青年，沙啞著聲音高吼起來：「別逼我了！是，你們可憐！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去徹查賑災金案！我沒有能力！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事和人！我難不成要為了你們斷送一生嗎？！」

「原來……您也是這樣的啊……」渡許良吸了吸鼻子，笑道：「我已經拜訪了許多官員了，我本以為您會和他們不一樣，原來，你們是一樣的……你們都是這麼懦弱的……」

「殿下，我聽過您的美聞，您從小聰慧絕頂，八歲讀遍天下書，十五歲擊敗朝中文官，鐘山，以武為尊，您卻用文打開了一條通天之路，您本來應當成為一名戰士，保護您身後的千萬子民，為此拋頭顱灑熱血，哪怕在戰場上萬箭穿心也在所不辭，可您天生尊貴，從未經歷過世間疾苦，我抱著最後的希望來見您一面，您不是不為我們做主，只是您太懦弱了……但是您可知道，這樣對我們而言，是無比殘忍的……」

渡雲玄愣住原地，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謝謝殿下，是我妄想了，下官就不打擾了，告辭。」青年抹了抹通紅的眼睛，轉身離開了，只留下渡雲玄一人愣在原地。

他很懦弱嗎？

他曾經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能辯善惡是非，能守護自己的子民，自己的親人……但現實在對他說，世上許多事情……他都無能為力……

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