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堂，陵端只覺得自己腦袋疼的厲害。他讓學生們休息三天，這些孩子，都變了樣。

「嫂子好～」

「媳婦，你來了？」

嫂子？好在陵端看了大夫心情也不差，身體還能吃得消這一聲嫂子。只是，眼前的孩子，怎麼會在這？還有這些孩子，喊他嫂子？

如果不是在做夢的話，陵端倒是很佩服那孩子，叫什麼來著？方，方念蘭……果然得他真傳，和這些學生關係看似不錯，有小霸王的模樣。

「你……怎麼在這？」雖然叉腰指著方念蘭的模樣有失儒雅，但是儒雅算什麼，陵端現在是真的想要打孩子。總算是知道了當初師傅到底多頭疼了。

「嘿嘿，媳婦，我讓咱爹送我來的，在學堂等你，好給你個驚喜，怎麼樣，開不開心？」

方蘭生也來了？陵端現在帶著母親離開這地方遠走他鄉還來得及麼？如此想法，陵端抓著剛剛放下的書只想走，回頭看著屋外熟悉的人影，只能尷尬坐下。

他現在是林端，他怕什麼。

「很好，那讓你爹來說說，他是怎麼教你的。」

「二，二師兄你別生氣，我，這不是我的意思。」方蘭生看著陵端黑了臉，將從爬到桌上的方念蘭抱懷裡。

「你二師兄，看來不是很好的人，只不過你現在這樣，我倒是有些懷疑，當時在琴川見到的是不是你。」

「哪，哪有，二師兄很好，我，我那天是激動了，啊！蘭蘭你又咬我！」方蘭生自然記得，當時見到陵端，一句壞人出口，這人現在還記得……

其實陵端對他來說確實很壞啊，要不是方念蘭鬧的天翻地覆，他也不會為了兒子來找陵端，而且，還要這麼好臉色。

「爹，二師兄是什麼？」方念蘭聽著自家老爹喊媳婦二師兄，只覺得好氣，也不管方蘭生都快被他咬出血痛的滿臉黑的模樣。

「兩位，孩子們該學習了，二位有事還請離開到屋外說吧。」二師兄還能是什麼模樣？陵端還真沒心思聽，說起來他沒得罪這人什麼，也必要聽這人罵他。

「可是，二師兄，我……」

「方少爺，在下林端，此林端非彼陵端，麻煩你，請帶著方公子離開。」

終於趕走了兩人，陵端看著眼前的學生，嗯，天真可愛的模樣，這時候還能叫他嫂子，也真是……他不能打孩子，不然鄰居都會傷心的，他不能罵孩子，他怎麼能和小孩子計較。

所以讓孩子背書寫字，才是正事。順便教了孩子，什麼樣的人才能叫嫂子……

「……有事？」關上的門被打開，陵端以為方家大小又來搗亂，本想開口，這一撇，卻發現，屋外等著的人，是陵越，頓時啞口無言。一個瞎子來這做什麼，他怎麼來的？他手裡拿的……

「大娘做了雞湯，我怕你回家晚，親自給你送來。」陵越眼前漆黑，可是陵端這語氣，怎麼聽都覺得對方在生氣，讓他有些緊張。

不知怎的，陵端總讓他緊張，心中懼怕。不是怕這人，是怕對方生氣，怕對方不理他，怕對方傷心。

「你還記得你是瞎子麼？」怎麼什麼生氣的事都能讓人遇到？陵端真的不能忍，即使當著這麼多孩子的面，他還是忍不住生氣。也許，在別人眼裡，陵端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

「我，我讓人送我來的，沒事……」他只是看不到，真的沒那麼嚴重。

「罷了，今天就到這，下學吧。」陵端揮手讓學生離開，陵越在門口讓開位置。他不說話，那人也不敢進屋。

該怎麼辦，他覺得心裡很不開心。陵越這是做什麼？關心他？怎麼可能，這人心裡只有一個人。

「方蘭生應該還沒走，我去喊他……你和他到方府吧，他們可以照顧你。」雖然陵端本想說，讓方蘭生送陵越回天墉城。可是陵越現在這模樣，若讓紫胤真人知道……

「你答應過我，這一個月，會陪著我。」陵越摸索著走進屋子，尋著聲，想要找到陵端。他動，陵端動，每次快要觸碰到對方，又被人推開。

他只想抓住他，抓緊他，他不想這人就這樣把他趕走。

「可是，你離開我，會更好，而我，也不想見你們。」和過往有關的，他都不該再接觸。

陵越焦急無措的模樣，陵端看了只覺得心疼。他也想不顧一切扶著對方，可是他不能。

他們這麼多年感情，他對陵越來說不重要，可是陵越對他……他就是捨不得對方受苦，捨不得對方傷心。

「我們回去吧，你娘還在等我們。」

「如果她問起來，我就告訴她，你和你的親人走了，你不必擔心。」陵越在威脅他，陵端討厭這樣。陵越這人，怎麼的給了他恩情，就一定要逼著他，讓他痛苦麼。

「你知道的，我只是，想陪你，一個月就好，師弟。」

「我不需要你。」他只要母親就夠了，其他人，就算死在心裡了，留著疼就夠了，不必撿起來。

「可是我需要你……你哭了……」陵端站在那裡，陵越總算抓住了人雙手，伸手想要摸摸這人的眉眼，這臉上的淚，卻讓他心顫。

很苦，眼淚的味道，陵越嘗了指尖的淚，他真的不知道，陵端到底怎麼了。

「你也在意我，為什麼，不要我？」這人為他哭麼？這人明明在意他，為什麼不要他。

「如果你要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陵越，你大可逼我。」被人說破心思，陵端苦笑開口。

他是在意他，從來都在意他。

那又怎麼樣？在意陵越的，只能是陵端，而不是他。

「我不會讓你去死，我會，保護你。」手中的食盒放陵端手裡，陵越後退一步，不敢與人靠太近，真怕逼急了陵端，這人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如果你想保護我，就請你，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一生一世，都不想見你，不想和你們天墉城有任何關係！」手中的食盒，是陵越對他的一片關心。若是曾經，陵端能笑的幾晚睡不著，現在，他真的不需要。

「大哥，你怎麼在這。」

「媳婦，你去哪？」

聽著食盒摔到地上的聲音，聽著陵端離開的腳步陵越本想追，卻與進屋的人碰了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