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色不好？」慕呈一臉麻木，回頭卻發現身後人的模樣，比起他，更添加幾分怒氣。

「我倒是沒想到，你在男人之間，也如此受歡迎。」早知道如此，便不該陪著人到這些地方。來了不過半日，女子不說，那些看著就讓人厭煩的男人，總是攔著慕呈說太多欽羨之詞，問一些無聊的話。

「我並沒有搭理他們。」慕呈可是一直拿下巴看人，至於那些女人所說，他一字不答，男人所問，亦是如此。他想來也是明白沐雲霏對自己的心思，然而，這又如何能怪到他頭上。

「我覺得，你這樣的人，就應該鎖在籠子里，做金絲雀，而不是放在天地之間，人人都可以染指。」李霏雲心中壓抑著憤怒，他就是見不得這人受那麼多人喜歡。他與他至交好友，那些庸人如何能夠得一人一句話。

「你說什麼？」慕呈面上疑惑，似乎不太明白沐雲霏的意思。

「我說你這張臉太讓人喜歡，總是危險。應該一直讓我陪在你身邊，保護你。」李霏雲知曉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暗嘆自己的衝動。他只是因為不喜歡看著那些人纏著慕呈……不，這人是游雲先生，哪能做什麼金絲雀。

「我能保護自己。」又不是什麼女人家，還需要人保護？慕呈遇到沐雲霏之前也沒有遇到那麼多麻煩，所以說起來，所謂的危險，也該怪眼前人。

「我知道你的能耐，但是你總不能拒絕我的心意吧？」

「我想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我。我不想做的事，也沒有人能夠逼著我去做。」

「是是是，你說的是，但是，你沒有討厭我，拒絕我啊。」李霏雲無可奈何，還真是每次說到這樣的話題，這人的回答都讓他無奈。

滿池白蓮亭亭玉立在水中，到寺廟上香觀賞蓮花的人也不少。太多女子特意的擠到慕呈身邊，一人厭煩，一人嫉妒，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二人下山，並未直接回府，而是到京城天香客棧找了屋子，一起下棋，彈琴。

李霏雲出宮玩的大抵是開心的，畢竟有慕呈陪著。李晴弗可是累的委屈。桌上一大堆奏摺，他看不到心裡，也不太懂，只能一直問身旁的慕凌該如何是好。

兩人有什麼悄悄話，李晴弗自然不會那麼沒眼力勁去打擾，可是如今兩人出去玩，卻不帶著他，這就是兄長的不對了。入夜，慕凌已經離開，李晴弗只能睡李霏雲的床，他平日里很喜歡睡兄長的床，可是如今自己一個人，總是覺得有些寂寞難耐。今日才一整天，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要待在這裡，簡直會讓人發瘋。

說起來，李晴弗知道兄長喜歡慕呈，卻不知道，這人居然對那人如此看中，連他這個弟弟也能拋下。真真是天滅忠良，實在是……有了媳婦忘了弟弟。他知道應該為兄長開心，畢竟慕呈對李霏雲很重要，但心裡總是有些吃味。

李霏雲並非有意，他可以對天發誓。可是，望著如今的慕呈，心裡的一根弦就那樣斷了。這人總是如此，似乎是特意讓他無法自控，失去自我。

「看夠了麼？」慕呈滿身水跡，今日讓沐雲霏陪著，總是疲憊。這下山到客棧吃了東西，本想休息，一身濕汗讓他有些不習慣。

讓小二送了熱水過來，沐浴之間，只覺得在熱氣之下，神思恍惚，門，卻一下子被人推開了。

若是他人，他已經吩咐下去，怎麼可能在此刻打擾他。抬頭，果然，門口站著的，自然是沐雲霏。這人動作倒是快，那頭髮上的水跡，與他同樣。

雖說都是男人，然而沐浴之間，一直被人如此看著，慕呈還是覺得有些不快。畢竟，沐雲霏對他的心思，並不單純。

「你知道你如今是什麼模樣麼？」李霏雲伸手鎖了門，一步步走近站在浴桶里正欲起身的慕呈。

「我的模樣，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問題。」沐雲霏靠的太近，慕呈眼中閃過一絲莫名。而後，便是在人雙手扶上自己肩膀時，離開了浴桶。

「你知道的，我對你的心思。所謂魅而妖也，勾人心魄，你如今。」李霏雲滿眼滿心，都是慕呈一身赤裸的模樣。那不同於常人的蒼白膚色，他伸手想碰，又怕在這人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你最好不要過了底線。」

「你的底線，是什麼呢？」眼看慕呈取了衣裳正欲披上，李霏雲便發了瘋，一下子從後面將人抱在懷裡，由著人掙扎，一起倒在床上。

「沐雲霏……」慕呈自問，再過鎮定的人，在如今情況下，被人如此對待，也會嚇的失神。一字一句，說的無奈而又憤怒，掙扎的雙手，似乎被自己的衣服纏上。身下的被子很涼，讓他不舒服，那落在腰上的手，更讓他覺著心裡不舒服。

「我喜歡你，慕呈，你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李霏雲如何能夠忍耐，手下的力道，用的太輕，當真怕把人傷了，唇，卻已經允住人後頸……

「你最好放開我，沐雲霏，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慕呈話語壓抑著怒氣，這地方，畢竟不如自己府上，人來人往，他不敢高聲，只怕若是被人發現。

「如果我不放開呢？」他在觸碰他的底線，在試探他對他的情意。

「我說了，放開我，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慕呈趴在床上，如此被壓制的動作，根本無法用力。這人的心思……他真的不想去猜。就如他所說，他所看中的，只要這人放開他，他就將今日之事都忘掉，就像，那一晚的事一般。

「我無法自控的喜歡你，念著你，想要……」

「嗯……放開我……」落在腰上的手，似乎在挑釁慕呈的耐性，往下撫摸著更隱秘的肌膚，讓慕呈一下子僵直了身子。

「沐雲霏你別逼我！」慕呈人稱出塵脫凡，卻終究是一個人。這樣子被另一個，同樣身為男人的人觸碰，那高傲又如何能忍了去。不，這想法似乎也不對，即使是女人，他也不喜歡。

「你對我並非無情，慕呈，你我之間……」既然是兩情相悅，又有何不可。

「綁著我，這就是，你對我的心思麼？」被人翻身躺在床上，身後被綁住的雙手因為自身壓制而傷了腕骨，難耐的皺眉。

「我想要的並不是綁住你，而是……要你承認你也在意我。」

「哈啊，沐雲霏！」沐雲霏動作過分，慕呈失力的往後倒，將所有的痛感都放到手腕上。這人大概是瘋了，居然敢如此對他。

無法控制的一切，慕呈被人吻的喘不過氣，他告訴自己鎮定，可是從未經歷過這些，他如何鎮定。如今模樣，那壓在身上的人，侵犯越來越霸道，不給他任何機會。手腕雖然已經傷了，卻還是用盡所有的力道，在人慾進入身體時，毀了衣裳，給自己雙手自由。

「你……這就是，你對我……的……心思麼？」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李霏雲臉上挨了一巴掌，只覺著錯愕。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敢對他動手。臉上的痛感，他還是第一次嘗。

「所以，我是……該殺了你麼？」慕呈受驚不小，這一巴掌雖然沒什麼力道，身上的人總算是停下了失心瘋。

「嗯……」

「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李霏雲本想還慕呈一巴掌，那抬起的手掌，卻在聽到慕呈撐床後退露出微不可聞的痛吟時，落到了人手上。

「我只是……」看著眼前人一身青紫，手腕上的傷甚至流了血，李霏雲心疼極了。

「我不該……逼著你，是我不好。」他那麼怕這人生氣，又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之一字，他對他的慾望，卻又總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若再有下次，你再逼我，我就殺了你。」眼前人與剛剛完全不同，身上被人披了一件衣裳，手腕處被人小心的包紮上。慕呈有一種被人小心呵護的錯覺，與剛剛的霸道似乎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好。」李霏雲本以為這人會如何，卻不想一句不足威脅的話語，即使對方說的兇惡，他卻覺得莫名的溫柔。殺了他，也好過，離開他，怨恨他要好。

「只要你不離開我，你要殺我，我也心甘情願。」有些人本不該靠近，越靠近越讓人著迷。然而如今，不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被鬼魅似的人迷了心，又如何能夠拒絕。他想要如何都隨他，只要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只要……

「你簡直是瘋了。」這樣的心思，他還不懂，或者裝作不懂，未免被人看輕。

「是啊，瘋了，只為你一個人瘋了。」就因為瘋了，才會如此不是麼？

「如果早知道會變成如今模樣，我當初就不該給你第二次機會。」

「是，是我不好，你別生氣。」機會，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的。然而，看著這人如今模樣，李霏雲也不敢反駁惹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