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了？」慕呈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一旁的大夫給他把脈開了藥，李霏雲倒是擔心。

「慕公子受了風寒，喝藥休息幾天，不礙事，李公子不必擔心。」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霏雲不明白，昨晚還好好的，這人怎麼就下不了床，渾身燙的厲害，如此模樣，可是比第一次見面淋雨受寒還要虛弱。

「你今日，不是要到府衙看看麼？不必顧著我，風寒罷了，不礙事。」屋子裡沒有其他人，李霏雲自然也不會讓別人出現在慕呈身邊。

「過幾日再去，你病了，我放心不下。」慕呈病的突然，原本的打算只能都作罷。

「咳，我說，你不會又如當初一般，只因為纏著我，就給我下藥吧？」

「都多久的事了，你怎麼還一直記著。」當初沐雲霏是有些過分了，李霏雲以為這樣的事，過了這麼久，這人不會再說了，如今看來，這人可是一直記在心上，就等著時機好說他幾句。

「你總不能，每次生病都怪我吧？」

「你當真，一直陪著我？」

「當然，你在哪，我在哪。」

「晴弗呢？」

「衡戍帶著他出去了，你知道的，晴弗這孩子，閑不住的。當然，離開的時候，說會給他呈哥哥帶禮物回來。」

「他對我，倒是挺好。」

「你是他嫂子，不對你好，對誰好？」

「你這張嘴啊……」罷了，也不是一次兩次，嘴巴長在李霏雲身上，他還能讓人閉嘴不成？別說如今渾身無力，就算是平日，也就由著對方了。

衡戍本想帶著李晴弗在衡府附近轉轉，畢竟有他陪著也不怕這人亂跑，到了不該到的地方。小孩子家總是好哄，大街上小販販賣的各種小東西，李晴弗也要買一樣。

「衡戍，我花你這麼多錢，你心疼麼？」剛剛開始還只是選些小玩意，到了後來，小商小販的東西，已經看不上，盡到一些珍寶店裡，什麼東西最珍貴就買什麼，反正不需要他花錢。

「給小公子花銀子，衡戍怎麼會捨不得。」衡戍笑的溫柔，將銀票給老闆，讓人包好李晴弗看上的瓊樓玉樹。幾個時辰下來，這人真不客氣，二十萬兩銀子，花的衡戍將所有的怒火，都放到了慕呈身上。走著瞧吧，他不會讓慕呈好過。

「小公子可還看上什麼東西，讓老闆一併包了吧。」

「嗯，如果我說，這店裡的東西，我都看上了，你就都給我買回去？」

「小公子這話，可是說笑？」

「我為何要說笑？你既然說了，那這櫃子上的東西，就讓老闆全包起來，天色不早，我得去看呈哥哥了，你記得把東西都帶回來。」李晴弗自然說笑，他要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只是這衡戍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就不信，這人真不心疼銀子。

「公子，您看？這，這些東西？」玉器店老闆看著衡戍，不知道這些東西，要不要包起來。畢竟衡戍對那位李公子很敬畏。

「包，都給我包起來！他想要多少，就給他多少！」

看著衡戍帶回來的東西，李霏雲並沒有怪罪李晴弗的意思。說起來這麼多東西，這衡家都能買過來，他倒是有些意外。

「慕呈，要不我們回京吧？」後夜，慕呈燒的頭腦都有些不清楚，即使被李霏雲抱著，還一直喊冷。

說起來這人病的太快，李霏雲也沒有一個準備。怎麼這藥喝了，也沒什麼效果。

「現在回去……不覺得可惜麼？我沒事。」當時吵著鬧著要下江南的是李霏雲，如今不過一天，要回去的也是李霏雲，車馬勞頓，不一定比待著衡府要好。

「可是你的病……這些庸醫！」小小風寒，也能讓人病成這個樣子，李霏雲如何能夠信任這些人。

「想來是平日里太過安逸，也沒有受過這些苦，如今大病一場，也好。」皇帝不急太監急，也不對，這人也不是太監。

「我都不擔心，你急什麼？」

「我只是覺得自責，都沒有照顧好你。」李霏雲見不得慕呈受苦，這人虛弱的模樣，他真的不喜歡。即使這個人過於冷清，冷的模樣也比現在要好。

「明日回宮，你家六皇子，說不定又要鬧了。」今日，李晴弗似乎挺開心的，而且李霏雲見著衡戍的模樣，心中想來也有幾分喜色。

「這樣麼？要不讓他一個人留在江南，我們先回宮，等你病好了，再接他回去。他不是喜歡玩麼，有衡戍陪著，我也放心。」李晴弗不是小孩子，雖然如今得罪了衡戍，但是他的身份，那人也不能對他不敬。

「你就不怕，那衡戍怒昏了頭，畢竟晴弗對他如何，你我都看在眼裡。」

「如此，不是正合你心意麼？」

「這可是你自己的決定，與我何幹？李霏雲，不要把這些東西，都安置在我的身上。」慕呈可不信，這人當真事事都聽他的。

「好了，你我之間，還要計較這些麼？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想做什麼，我可是什麼代價都不會計較。」就算這人要他的命也在所不惜，當然，李霏雲相信，這人捨不得要他的命。

「罷了，你安排吧，我很累，要歇息。」說起來，到了江南，他和李霏雲可是什麼地方都沒有逛過，未免有些可惜。各種山水風光，慕呈還是喜歡的。

「明日一大早再安排，我會一直陪著你。」慕呈的意思自然是趕他走，然而李霏雲不會聽。他不陪著人，要是再出什麼意外，可就不知道該如何了。

「那你睡哪裡？」慕呈明知故問，讓李霏雲扶著躺下，蓋了兩床被子。

「你覺得我該睡哪裡？」

「如果你想待在這個屋子裡，可以讓下人送幾床被子，睡地上也挺好。」

「你讓我睡地上？」

「如何？不可麼？」

「這是當然，當初在慕府，我不是睡你床上麼，在這個地方，怎麼可能睡地上，明早讓人看了，可不得笑話我。當今天子有床不睡，睡地上，這可是大事。」

「如果你也染了風寒，明日不就走不了了麼？」

「你這是關心我還是關心我啊？」李霏雲無奈，有些委屈的拉著慕呈的被子。這人一來是不想讓他感染風寒，二來麼，只是為了不耽誤明日回京的決定罷了。

一大早，李霏雲便讓衡戍準備車馬送自己和慕呈回京。即使衡戍是真的很想留著李霏雲，卻也無法多說什麼。對於這人而言，慕呈是當真重要。

「陛下，慕公子該喝藥了。」衡戍親自端了藥過來，知道慕呈不喜歡別人進他的屋子，便在門外等著李霏雲。

「車馬準備的如何？」李霏雲接了藥碗，並沒有打算讓衡戍進屋。

「已經準備好……只是，陛下當真不多留幾天麼？」衡戍留過人，卻總是被拒絕。

「好不容易下江南當然想多玩幾天，可惜慕呈病了，朕也沒那個心思。說起來還真有幾分覺得可惜，誰讓慕呈在他心裡，可比江山呢。」

「陛下是喜歡慕公子麼？那種情愛之喜？」衡戍喜歡李霏雲，或者說喜歡天子這張臉。男人他見過不少，也玩過不少，卻當真沒一個人能比得上李霏雲的萬分之一。本想著這人若待在江南，多陪人逛逛也是好的，誰知道慕呈會在這個時候病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對於他，無論何種情感，對朕而言，便是非他不可。」情愛？李霏雲可不覺得他與慕呈之間僅僅如此。若當真是情愛兩字，總有一天也會散去，特別是在慕呈的壞脾氣面前。然而這麼久了，也快兩年了，他對他的情感，越加厚重，愈加瘋狂。

「原來如此。」衡戍笑的溫柔，這人是當真不給別人一點點機會。

「那六皇子，陛下將他放在衡府，衡戍只怕，六皇子會不開心。」

「你昨天做的很好，晴弗很喜歡你的表現。」平日里李霏雲會管著李晴弗，如今在衡戍面前，他可是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又怎麼會不開心。

「不出兩月，朕自然會回來接他，在這之前，你可要好好對他。」

「陛下所言，衡戍哪敢不從，慕公子該喝藥了，您請。」這人不過是想要從他手中套大把銀子罷了，若是連這樣的心思都看不出來，他又如何在江南做到人人敬畏的衡戍公子呢。

慕呈喝了藥，只覺得睏倦。雖然如今時辰，他不過剛剛醒來。扶著床沿起身，只覺得頭疼欲裂。

「我出去打些水，你怎麼就起來了？」李霏雲進屋的時候，將差點倒回床上的人抱在懷裡，讓人緩了口氣，才幫著人擦臉。

「那你剛剛為何還要讓我喝藥？」不就是這人吵醒了自己麼，醒了不起來，躺著做什麼。

「藥涼了就沒效果了啊。再說了，馬車已經準備好，我只想快些回京，讓太醫看看你的病。」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你也知道，當真趕路回京，可不是一天兩天，你就真的放心？」

「那你的意思是？」雖然路上有大夫陪著，可畢竟顛簸。

「躺幾天就好，別浪費這些時間。」

「可是，你昨晚不是答應了回京麼？」

「今時不同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