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廢物！連一個病人也能弄丟了，朕要你們有什麼用！」李霏雲站在衡府正廳，桌上的茶杯已經被他摔到地上，幾個下人跪著。李霏雲身份九五之尊，這些人見如此怒氣，嚇得瑟瑟發抖。

「陛下，慕公子離開兩個時辰，說不定，晚些時辰便回來，您莫動氣。」衡戍和李晴弗回來，才知曉慕呈已經不在府上。那人還病著，離開衡府做什麼？

「怎麼的，你要朕等著人真的丟了，找不回來了，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麼？」李霏雲一腳將眼前的衡戍踹倒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人，眼中全是冷意。

「衡戍不敢，只是覺著，慕公子也許只是出門逛逛罷了。」李霏雲一腳踢的很重，衡戍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人踢碎了，趴跪在地上，為自己做解釋。

「出門逛逛？他那個樣子，你告訴朕，他如何出門逛逛？」李霏雲冷笑，蹲下身子，抬手便給了衡戍一巴掌。

明明幾日前是打算先回宮，畢竟在李霏雲眼中，慕呈的身子比較重要。後來慕呈要留下，李晴弗也不想讓他們走，自然便隨了兩人的心思。慕呈病沒好，一直虛弱出不得房間，李霏雲自然親自照顧著。今日，不過是離開衡府，到府衙一趟，見見那當官的。兩個時辰，回來慕呈已經不在屋子裡，問了府里的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去哪裡。

「是，是我大意了。」衡戍心驚，臉上火辣辣的疼，不就是人丟了麼，這人有必要那麼在意一個男人麼。

「知錯了還在這待著？等著慕呈從天而降自己回來麼？還不快去找！就算把整個江南翻過來，也要把他給我找回來！」若是讓他知道誰動了慕呈，絕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

「找，你們都去找，若是讓我發現誰留在衡府，便是死罪！慕呈找不回來，你們都不用回來！」

衡府的人都離開去找慕呈，李霏雲剛剛從府衙回來，如今又要過去，讓府衙的人也去找慕呈。

李晴弗跟著自家兄長，看著對方臉色，也是不敢說半句話。平日里和這人玩鬧，這人寵著他，如今，李晴弗自己也很生氣沒在慕呈身邊陪著，李霏雲的心思，自然不用說。

一天又一天，時間過的未免太慢。李霏雲是真的沒了耐心，等，要等到什麼時候？慕呈病了，人丟了可以找，但是那人病了，病的那麼嚴重，自己不在他的身邊照顧著，慕呈該有多難受。

「皇兄，你先吃點東西吧，你這樣，呈哥哥沒回來，你先病了怎麼辦？」李晴弗也擔心慕呈，可是從慕呈不見，到了今天已有十日。李霏雲夜夜難眠，又不吃東西，和自己生悶氣，他本來不敢勸，如今看著李霏雲站立都有些困難，怎麼能不管。

「你說，如果當時，我們回京，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李霏雲只覺著後悔，他是不是太寵慕呈了，全然不顧任何隱匿的危險，如此隨著人心意。可是，他不寵他，不聽他的，他聽誰的。

「我知道你擔心他，可是你也病了，怎麼找呈哥哥，就算找到了，你病了，呈哥哥該傷心的，而且，我也很擔心你，皇兄。」李霏雲不好受，他也同樣啊。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慕呈不見了，他也很擔心。

「我知道了……」李晴弗說的不假，李霏雲不好再折磨自己的身子。他可是要寵慕呈一生一世的，當真病了，那人回來，他沒力氣的話，慕呈又要生氣了。

「那，我去讓他們準備吃的？」

「弄些清淡的東西，你呈哥哥喜歡。」就算如今找不到人，這樣子的方式，念著人，也可以讓自己安心些。

「知道了，皇兄等著，我馬上回來。」

李晴弗陪著李霏雲吃了東西，看著人睡下歇息，總算是鬆了口氣。其實有件事他覺得很疑惑，慕呈是否當真離開了衡府？這江南這麼多人，確實如兄長所說，已經將整個江南都翻了過來，也沒有找到人，更沒有人見過慕呈。

除了衡府，李晴弗想不到慕呈能到什麼地方去。那個叫做衡戍的，看樣子就不是什麼好人。皇兄也許不知道，他可是幾次見過衡戍看慕呈的眼光，那麼狠。

說不定，慕呈就是被衡戍藏起來，或者，被他害死了。想到此處，李晴弗便忍不住落淚，他的呈哥哥人那麼好，要是真的被衡戍藏起來，或者被衡戍殺了，那可如何是好。

「小公子找我過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衡戍剛剛回府，還來不及坐下歇息片刻，李晴弗便找到他。

「衡戍是麼？你的名字？」李晴弗坐著，手中還端著下人剛剛送過來的茶，看著眼前的衡戍，心裡別提有多厭惡。

「小公子想來是忘記了，在下確實叫衡戍。」衡戍跪著，搞不懂這六皇子又要搞什麼遊戲。他如今心情不差，也不會和這孩子計較。

「哦？原來是衡戍，我還說是哪裡來的下人，這麼面生。」李晴弗一副吃驚的模樣，似乎真真不認識衡戍，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兩步，走到衡戍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扶上對方的臉。

「你看看你這個模樣，也真真不像這衡府的少爺，也怪不得我會記不得。」

「那小公子覺得，我這張臉，應該是什麼樣的人。」衡戍冷笑，對於這樣的話語，倒是想看看這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覺得吧，你這張臉，你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噁心的下人，甚至，膽大包天。」

「您這話，衡戍不明白。我確實對你而言是一個下人，只是這膽大包天？衡戍不知道做了什麼事，讓您這樣看我。」

「你不明白？那我問你，你對我皇兄的心思，可不就是膽大包天麼？你覺得你算什麼東西，能入我皇兄的眼？我呈哥哥丟了，一直找不到人，這也是膽大包天，你如果交出呈哥哥，你對皇兄那噁心的心思，就隨了你，你如果不交出呈哥哥，後果，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小公子所說，衡戍只能承認其中之一。」

「哦？那你倒是說說，你認的，是哪一個其中之一？」

「陛下天顏，衡戍這麼些年來所見，比不上陛下萬分之一，是衡戍膽大包天，對陛下有異樣的心思。」

「衡戍！你好大膽，你這是承認你懶蛤蟆想吃天鵝肉，喜歡我皇兄了？我皇兄也是你這樣的人能喜歡的？」李晴弗雖然沒有喜歡過什麼人，但是兄長看慕呈的眼神，以及這衡戍看自家兄長的眼神，想來也不差。

「此心本欲，人之常情。衡戍不求陛下能如何，只是將人放在心裡，何錯之有？」他就不信，面對李霏雲，會有人不動心思。

「本欲？人之常情？」李晴弗差點被衡戍說服，他畢竟也知道喜愛無罪，而且還是那種不求回報的，更是可憐。

「就算如此，這且不算你有罪，那麼，你將呈哥哥帶哪裡去了？這件事，你總不能也說是人之常情吧？」

「小公子口口聲聲說我帶走了慕呈，可有證據？」衡戍只覺得被人污衊，滿臉無奈。

「呈哥哥在你府上不見的，除了你，還有誰能做這樣的事？難不成你還要告訴我，是我皇兄自己，將呈哥哥藏起來，然後一個人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他們倆的關係，你又不是瞎。」

「衡戍知道陛下看重慕公子，如今一直在尋著人，只為了陛下開心，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我知道小公子對我有意見，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衡戍不認。」

「你，你現在是說我污衊你了？不是你將人帶走了或者藏起來，呈哥哥沒有出衡府，難不成還自己飛了不成？」衡戍說的字字懇切，氣的李晴弗伸手指著人。

「衡戍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小公子不要因為偏見，就將這事，放到衡戍頭上。慕公子，衡戍一直在找，絕無大意。這衡府上下，不也找過了麼？結果如何，陛下知道的。」

「你，你，你！」

「晴弗，沒有證據如此污衊人清白，未免過分。」

「皇兄你，我沒有污衊他。」李晴弗還想罵人，李霏雲卻突然出現，這話，似乎是說自己誤會了衡戍。

「我沒有說你污衊他，我是要你，說話做事要拿證據。」李霏雲抬手示意衡戍起身，有些無奈的哄著自家小弟。

「可是他，他喜歡……」李晴弗不滿，這人喜歡李霏雲幾字，他都不願意開口，怕兄長不開心。

「陛下我……」衡戍怕李晴弗開口，讓天子知曉，嚇的想要開口解釋。

「他喜歡我？對麼？」李霏雲並未看一旁的衡戍，只是哄著自家小弟，讓他離開。等著人終於離開，李霏雲才轉頭看著一旁的衡戍，滿臉笑意。

「陛下，我……」

「晴弗說的，你可認？」

「衡戍對陛下一片真心，絕無……染指之意，衡戍，不敢。」

「哈，有何不敢？你也不差慕呈，待會到屋子裡找我，現在，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