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1

殷也從來不是一個拘泥於過去的人，他過得瀟灑，活在當下，那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會在意一輩子的污點，對於殷也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故事，一句感嘆。

他高中畢業就步入了社會，沒心沒肺的性格讓他吃了不少苦，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他反倒什麼都不在意。

莫之北聽完了這個簡短的故事，就沒有再說過話，他本來就話少，殷也自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

第二天他去酒吧的時候，樊青已經離開了，也沒有給他個消息，像是消失了似的。殷也知道他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場沒有結果的暗戀，都是成年人了，哭一場，笑一笑，就什麼事都過去了，日子還是照常過，操蛋的生活還要繼續。

而這幾天，殷也就感受到了生活對他滿滿的惡意。

「同學會？」殷也下意識地重複。

電話那頭是一道爽朗的男聲，「是啊，咱都開了好幾場聚會了，這次總算是集齊了所有人，你次次不來，他們都叫我催一催呢。」

殷也無奈地揉了一下頭髮，他雖然不在意高中時候發生的那些操蛋事，但這並不代表他想要再面對一次。

他剛剛在思考怎麼拒絕能妥當一點，之前他已經用來各種類似於朋友生日，親戚奔喪，回家陪爹或是照顧侄子這種幹巴巴的理由搪塞了一次次的同學聚會，鬼知道他哪裡來的侄子。

「殷子，你不來就是不給我面子啊，大家都很想你，你就賞個臉唄，當時年少輕狂，大家有不懂事的地方，都過去了，同學一場，你就來一來吧。」李一天繼續說道，頗有一種苦口婆心的味道，他是殷也的高中玩的最鐵的兄弟，雖然畢業後就很少聯繫了，但殷也知道他沒有什麼惡意。

話都說成這樣了，殷也也真的不好意思再拒絕，沉默了一會，還是嘆聲說了句好，李一天一邊喊著他夠鐵，一邊告訴他時間地點，等到殷也掛了電話，還有一種濃濃的不真實感。

同學聚會，這種東西還真是新鮮啊。

莫之北走進殷也的辦公室，還沒看見人就先聞到了一股煙味，混雜著古龍水的香氣，莫名的讓人臉紅心跳。

暑假過了四分之一，他來Basement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基本沒有課的時候都來這裡和殷也聊會天，或是就那麼坐著，也有一種別的地方帶不來的舒心感。

「少抽點。」莫之北下意識地皺眉道，上前就拿下了殷也指尖的煙，摁在了煙灰缸里。

殷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行啊你，管起我來了。」

「對身體不好。」

「好好好，我不抽了。」殷也做投降狀，他真不知道一個十八歲的小屁孩竟然能活的那麼老成。

莫之北已經習慣了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拿出書開始看。

「對了小莫，」殷也往身後的老闆椅一靠，「明天……後天，對，後天我要晚點回來，不用給我做飯了。」

莫之北翻書的動作頓在半空，「好。」

「就不好奇我去幹嘛嗎？」殷也笑著問道。

莫之北一板一眼地回道，「那你去幹嘛？」

這小子……殷也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一同學聚會，煩的我……等你畢業了，就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了。」殷也悠悠地把腳架在了實木桌子上，卻在莫之北的眼神攻擊下悻悻地放了下去。

「成年人的世界啊，真不好混。」

莫之北低頭翻著書，似乎沒有聽到殷也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