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0

殷也熟練地撈起樊青走進酒吧的辦公室，他很少會老實坐在裡面，裡面的東西也大多是個擺設，他把擱在架子里的摺疊床拿出來拼好，就把樊青往上面一扔，管也不管他還沒換衣服，就拿毯子蓋在樊青身上，收拾完畢。

莫之北看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突然有些心疼毯子下躺屍的樊青。

「把他的臉也蓋住了……不會悶嗎？」

殷也隨意地擺了擺手，「放心，死不了。」

莫之北十分擔心殷也這種蓋屍體的手法，還是上前把毯子往下拉了拉，直到露出樊青的半張臉。

「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殷也看了一眼表，「他明天也應該能醒了，能自己爬回去。」

「好。」莫之北對殷也這種好笑的比喻忍俊不禁，他突然就想到了，剛剛樊青醉酒後的一番話。

「曲老師和樊青……」

殷也拿車鑰匙的手頓了頓，掙扎了幾秒，還是開口解釋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青青喜歡曲凡，他之前被個渣男劈腿了，蹲在路邊哭，然後曲凡就那麼出現了，他就那麼喜歡上了。」殷也言簡意賅，坐進駕駛座，莫之北走到另外一邊也坐了進去，車子發動起來，緩緩開向家的方向。

「那曲老師的意思呢？」莫之北難得地多問道，殷也看著前方的路，突然很想看一下莫之北此時的表情，他像是隨意地歪了一下頭，卻剛好撞進了莫之北的視線里。

那雙像是黑曜石的眸子里，殷也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突如其來的一瞬，讓殷也心跳地有些快，臉也緊跟著有些燒，他假裝自然地移開視線，握著方向盤的手卻不自禁地冒出了汗。

這小子，總是在無形之中撩他啊。

「你也看得出來，曲凡就一直的，樊青怎麼暗示也沒用。」殷也回答他上一句話，「我們也總是勸青青放棄，喜歡上直男真的挺痛苦的。」

車內沉默了一瞬，殷也沒有抽空看身邊的莫之北，自然不知道莫之北此時的神情。

「那……你也是？」這句話莫之北問得有些猝不及防，殷也差點沒打穩方向，他又瞥了一眼右手邊的人，莫之北的神情淡然地讓殷也有些蛋疼。

好像他不過是隨口地問一句。

沉默了許久，殷也才開口道，「是，也不是。」

他這句話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莫之北為什麼突然就在意起了這個，或者只是青春期孩子的好奇？

莫之北皺了皺眉，他看著殷也，腦子有些亂。

他從小的教育里，就沒有人告訴他，世界上有同性戀這種東西，其實剛剛聽見樊青的那些話……他是震驚的。

他的情緒很少會有那麼大的波動，但他也確實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難得的，他忍不住多問了。

樊青對殷也的那句「你不也是」，是什麼意思？殷也……難道也是同性戀？

莫之北看著殷也，突然就覺得現在的殷也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說不上來的感覺，也許是他的問題，也許的殷也的問題，但莫之北就是覺得自己有些怪怪的，那些話，是連他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就問出了口，就像……鬼使神差一樣。

他想要更加了解這個男人。

殷也沒有注意莫之北的情緒，他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像是說故事一樣。

「我的初戀是個男生，高中時候的學弟，軟萌軟萌的，有時候也經常會把他看成女孩子吧，也忘了是誰提的，就那麼稀里糊塗的在一起了。」

「那時也不知道同性戀這種東西，懵懵懂懂地在一起，但潛意識裡也知道我們和別的情侶不一樣，談戀愛談的和偷情似的。」

殷也無奈地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然後就被同學發現了，告訴了老師，接受了一番思想教育，那個男孩……到最後被他家長搞轉學了，我爸告訴我這是我的選擇，他插不了手，所以我就選擇繼續讀了下去，只是天天被同學指指點點的，現在想想也太憋屈了。」

「但我對女人也是有感覺的，簡單一點的說，我是雙性戀吧，你還小，別想這些東西，我的事當故事聽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