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5

最後殷也是被季楠風送回去的。

那點紅酒對殷也來說跟白開水沒什麼區別，他貪嘴多喝了一點，卻也依然保持著理智，本來沒有什麼的，可不知道哪個龜孫起鬨叫了幾瓶茅台，白紅往裡面一摻和，殷也立刻喝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自從頭幾年天天陪女人喝酒喝壞了胃以後，殷也就很少有醉的時候了。這次的確殺得他措不及防，還沒緩過來，腦子就斷片了。

他只能隱隱記得崔健文過來過一次，穿的人模狗樣的，頭髮還特意搞了膠定型，他是來找季楠風的，期間只隨意地瞥了殷也一眼，滿滿的蔑視和諷刺，情緒挺複雜的，但殷也知道，這貨還是一如既往地討厭他。

不止是因為「搶女友」事件，更因為當時年紀輕輕但大家腦子裡都自帶顏控屬性，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給殷也塞過情書——就連出櫃後男生的情書也沒少收，殷也是全班甚至全年級公認的帥氣，七分正氣三分邪氣，笑起來陽光帥氣又有些痞痞的，是小姑娘最喜歡的類型。而崔健文雖然家裡有錢，全身上下一身行頭不知道幾位數，可就是不招女生喜歡，以前殷也不知道，現在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形容崔健文的詞——油膩。

心高氣傲的崔健文，自然是怎麼也看不慣被一堆女生喜歡的殷也。

搶女友的事就是導火線，殷也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崔健文浩浩蕩蕩一行人打了過來，他怎麼可能白白挨打？事情到最後就演變成了公然鬥毆，崔健文作為始作俑者因為家裡關係什麼事也沒有，反倒殷也被學校處分寫檢討的，外加一下午的思想教育。

之後崔健文基本是天天來騷擾他，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殷也煩透了崔健文，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直到畢業了才終於解脫。

這麼多年過去了，殷也是再討厭一個人也不回去記他一輩子，所以當看見崔健文眼裡熟悉的厭惡時，他是無奈的。

他都沒恨上，你怎麼就先搞得我好像殺了你爹一副模樣？？

直到殷也斷片了的最後念頭，還是是不是這傻逼往他酒里加白酒企圖報復他的？

季楠風扶著殷也走下車，殷也嘴裡是含糊不清的家裡地址，季楠風再次確定了一遍，才半摟著他走上樓，他感受著懷裡的重量，眼底柔軟的一塌糊塗，卻到底什麼也沒有做。

他還有很長時間，不能嚇壞了他。

「小莫……」殷也無意識地喊著，順帶流了季楠風一領子的口水，「雞湯……」

小莫？季楠風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那是誰？

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穿著家居服的高瘦長發少年站在那裡，他先是看了季楠風一眼，不帶一點感情，再把視線移向殷也，慢慢地帶上了一點無奈和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溫柔。

「怎麼喝了那麼多？」

殷也腦子還是一片空白，只是熟悉的聲音讓他下意識地抬頭，這一抬頭，卻因為被季楠風摟在懷裡，過近的距離，讓他的唇在一瞬間擦過季楠風的臉。

莫之北和季楠風都愣住了。

殷也卻依然是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樣。

莫之北握著門把的手不自覺地捏緊，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眼神卻依然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季楠風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寵溺地笑了笑，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繼續拉進和殷也的距離，好像下一秒就要親上去似的。

「你就是小莫吧？殷也醉了，勞煩你照顧他了。」

莫之北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還能被叫的那麼噁心。

「不客氣，可不可以把殷也給我了？」

季楠風似乎是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扶著殷也想要走進去，卻被莫之北伸出來的腳猛的攔住，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視，瀰漫著莫名的硝煙味。

「抱歉，房子很亂，不方便招待客人。」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

莫之北冷冷地看著季楠風，把殷也接過來，然後就轉身甩上了門，聲音之大動作之狠，差點讓門外的季楠風撞上去。

他楞了楞，許久才似是無奈又似是愉悅地笑了笑，三十歲的人了，還和一個孩子吃上醋了？

季楠風沒有再多做留戀就下了樓，抬頭看著還亮著燈的樓層，眼裡是滿滿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