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首飾店，殷也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了，他估計著算了一下，回家吃飯有點懸，還是給莫之北打個電話招呼一聲先吧。

殷也剛剛點開聯繫人，手機就被另一隻手給抽走了，殷也楞了一會，抬頭對上了季楠風笑眯眯的雙眼。

「出來玩就別總是看手機了。」

「不是，我給我家那孩子打個電話，讓他別煮飯了。」

季楠風似笑非笑，「他還兼職幫你煮飯呢？別是壓榨童工了。」

殷也樂了，「滾，我和他是各取所需。」

這句話就有一點耐人尋味了，殷也語文不好，自個覺得沒說錯話，他給莫之北留地方住，莫之北給他打掃衛生煮煮飯，不就是各取所需嗎？但這落到季楠風的耳里，就不是那麼個味道了。

隱隱的，這個姓莫的少年給他的感覺並不算好，也許是同類相斥的緣故？季楠風不太想聽到更多的關於他的消息。

季楠風笑了一下，不冷不淡，「沒關係，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看你不回去肯定也知道不用準備晚飯。你這樣照顧他，我總覺得他是個未成年的小孩子一樣。」

要是放在之前，殷也肯定會堅持給莫之北打個電話，可是他也發現，最近莫之北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開始莫名其妙地疏遠他。說殷也不氣是不可能的，他本就是護短的性格，而在殷也心裡莫之北已經在「自己人」的範圍里了，結果突然發現人家好像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還疏遠他，換誰誰不氣？

「那行吧。」殷也點了點頭，把手機放回了兜里，突然又想到莫之北不理他他還傻逼似的幫他買耳釘，心裡更加憋屈了。

季楠風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他說：「不如我們再去逛逛？我聽說旁邊好像有家新開的樂器店。」

「走起！」他要化悲憤為動力！

——

季楠風的車穩穩地停在了殷也的小區門口，殷也看了一眼車顯示屏的時間，剛好晚上十點四十分，看地殷也一陣心虛。

本來以為兩個男人有什麼街好逛的，結果是他低估了季楠風的戰鬥力了，硬生生從頭逛到了尾，然後被忽悠著去了一家日料店解決了晚餐，他看著時間大概是晚上七點半，剛想著應該能回家了，就又被季楠風拉到電影院，說是沒有人陪著看，只有殷也了，殷也抵不過季楠風的委屈攻勢，就又一起看了一部電影，災難片，別說還挺好看的……

所以重點是，現在是北京時間十點四十分了。

自從和莫之北合租後，殷也就挺少出去浪了的，一是被莫之北強拉著養生，二是他也不想每天一身酒氣地回家，帶壞莫之北這顆祖國的花朵。

這是他頭一回十點之後回家，殷也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有種對不起莫之北的感覺。

越這樣想著就越覺得是這麼回事，殷也和季楠風打了個招呼，就提著袋子匆匆地往樓層里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拿禮物哄莫之北……

季楠風坐在車裡，看著殷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他有些無奈地勾了勾嘴角，笑容中卻又帶著莫名地滿足。

車子也緩慢地離開了原地。

殷也一路小跑到門前才緩了口氣，邊找鑰匙邊敲著門，沒有人答應。殷也估摸著莫之北應該是睡覺了，動作也不由自主地輕了下來，鑰匙剛插進鎖里，門就猛地被裡面打開了，殷也沒反應過來，慣性地向前傾，踉蹌了兩步，發現自己和莫之北的臉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我擦，你嚇我？」

殷也的心跳驟然停了一瞬，確定眼前的人是莫之北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大晚上的燈也不開，扮鬼呢？」

「……」莫之北沉默。

殷也錯開身，想要往裡面走，卻突然發現他的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莫之北給拉住了，殷也扯了扯，結果被拉的更緊了。

殷也莫名其妙，「咱們能先進去嗎？大晚上的杵這裡怪嚇人的。」

莫之北沒有回答殷也的問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奇怪的顫抖，似乎在刻意壓抑著什麼，「你去哪裡了？」

「額……去中心廣場了。」

「和誰？」

殷也楞了一下，「和我一個同學，就是上次送我回來的那個，他說他還見過你……」

「啪」的一聲，莫之北的腦海里緊緊繃著的弦終於斷了。

殷也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黑暗中，他看不起莫之北的臉，只是那雙總是冷冷的雙眸，竟然隱隱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