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還有菜嗎？」殷也蹲下身，打開了雪櫃的冷凍格。

「還有兩條黃魚，你上次帶來的鴨肉我也放在那。」

「怎麼不吃了？這都放了多久啊。」殷也只能把黃魚拿出來，怎麼翻也沒翻到肉，「鴨肉呢？」

殷爸指了指水槽，「我放著解凍，要不是你來了我今天就燒了吃。」

「那我這不是來的正好啊。」殷也嘻嘻一笑，「今天您老歇著，我來做。」

「我也一起。」季楠風接了一句。

「這不行，你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下廚？」

殷也連忙拒絕了，可殷爸卻冷不丁地插了一句，「那你和他一起做吧。」

季楠風笑著點頭，「好。」

殷也扶額。

他爸什麼都好，就是倔，年輕時候就這樣，說什麼也不再娶，即使老了也一點沒變，只要是他堅持的事情就是誰也改變不了他的主意。所以殷也很少會去反駁他爸，這個時候也只能順著對方的脾氣。

季楠風已經走進了廚房，還繫上了圍裙，殷也有些半信半疑地看他拎起了一條魚，那動作還有模有樣的。

「你真的會做菜？」

「不然一個人要怎麼生活？」季楠風反問。

殷也歪頭哦了一聲，也對，現在這個社會，做飯都成了每個人的必修課了，不過季楠風會做飯，這殷也還是感到了一陣意外。

他看著男人刮魚鱗的熟練動作，感嘆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這種事情都讓保姆去做。」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季楠風哭笑不得。

「可能是你太過於完美了，我總覺得你會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工作，學習上面，這種瑣事完全不用去操心。」殷也嘖了兩聲，「果然完美的人哪裡都完美。」

「沒有人是完美的，我也還在努力。」

「這都不夠完美啊？你讓我們這些老百姓怎麼活。」殷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嗯……就好比現在，」季楠風沉吟了片刻，「我把魚給切到了。」

殷也把目光移到季楠風手裡的黃魚上，被颳了一半的魚鱗沾著血，一看就是不小心切進了裡面。

「邊和你說話邊幹活，分心了。」

「這條還能搶救一下，沒事，」殷也忍著笑意，「看來再完美的人都會有失誤啊。」

季楠風無奈地嘆了一聲，「好好做菜吧。」

不一會，飯菜的香味已經開始從廚房裡傳了出來，殷也找了一個理由走出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殷爸旁邊。

殷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沒有理他。

殷也假咳了一聲，企圖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然而殷爸已經完全把身邊的兒子當成了空氣。

「爸……您又怎麼了？」

「我什麼怎麼了？我好著呢。」

得，就這語氣，能好才怪。殷也在心裡誹謗，說，「我老同學來家裡做客，你怎麼就拉著一張臉呢，人家多尷尬，我多尷尬啊？」

殷爸瞪了殷也一眼，「你帶人回家也不和我先說一聲，我什麼準備都沒有，你還想我有什麼態度啊？在外面舒服的連你爸都不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不是，您在想什麼東西啊？什麼帶人回來？我就是路上買水果的時候碰到人家，就一起順路來咱家坐坐了。」

這話一出來，殷爸就愣了。

「你什麼意思？」

殷也莫名其妙，「就字面意思啊，我都說了季楠風是我的老同學了。」

「真，真不是那什麼？」

「什麼那什麼？爸你說話說清楚一點行不？」

殷爸黑著臉又瞪了殷也一下，「我這不以為那人是你對象呢，你說你搞男人就算了，這麼多年我也認了，但你也好歹領一個像樣點的回來啊！結果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真想讓你爸拉下這張老臉給你去相親啊？和朋友來就來，你也不解釋一句什麼，搞得老子自己一個人瞎想了半天，你個小兔崽子！」

殷也一時語塞，半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真沒想到他爸的思想已經摩登到這個地步了，他雖然沒解釋，但是正常的朋友關係有什麼好解釋的？？這怎麼還成他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