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男僕的我被挖心了(18)
小說: [快穿]論垃圾男友的分類方式 作者:零梓 字數:2277 更新時間:2019-09-21 21:04:03
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保持真正的理智。
「齊先生,你有見到霍止嗎?」
陳兆還堪堪維持住了他的最後一絲禮貌,可是男人眼中的焦躁卻已經容不下任何一刻的猶豫。
齊焱像是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他已經在那裡坐了三個小時,就連醫生好幾次過來確認他有沒有事,也被他一概忽略。
陳兆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齊焱,像是從他的身體里硬生生抽出了什麼重要的部件一般,整個人都失去的運轉的能力。
讓人心慌心悸。
「齊……」
「先生,手術進行中請保持安靜。」
醫生打斷了陳兆的話,也讓陳兆看向了那扇緊閉的急救室大門,閃爍的紅光宛如血一般深艷,他緩緩看向齊焱,無端的沉默已經讓他的血液在一點點冷下去……
「霍止呢?」
聲音像是趨於了平線。
醫生哦了一聲,「你是說在裡面做手術的那位霍先生嗎?他……」
「我說的是霍止,不是霍安。」
「對啊沒錯,兩位霍先生都在手術室里……」
最後那句話,陳兆已經聽不見了。
片刻,他荒謬地笑了,先是對著醫生,再是對著齊焱。
「他怎麼可能會在手術室里?他的身體那麼健康,我也一直在幫他調整,他做什麼手術?齊焱你別開玩笑了,我今天去他的房間時發現了一封信,我擔心他會……你告訴我,霍止到底在哪裡?」
齊焱的意識像是終於因為某個字眼而回來了半分,他猛的揪住陳兆的衣領,嘶啞道,「什麼信?上面說了什麼?」
陳兆掰開他的手,緊緊地蹙著眉,「上面說了……」
「再見,勿念。」
再見,勿念。
齊焱幾乎可以想像到霍止說出這四個字的語氣與神情,清晰而決絕,在這一瞬,他突然發現原來他已經這麼的了解霍止了。
「他……他……」齊焱的聲音沙啞地可怕,「他怎麼會寫下那樣的東西?」
「那你先告訴我,霍止到底在哪裡?」
「他在手術室里……就像醫生說的那樣。」
再瞞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再隱藏下去的必要了。
齊焱說出了一切,而他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自己的心窩上插了一刀。人真的很奇怪,從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卻一次都沒有後悔過,可是現在所有的後悔都要命地匯聚在了一起,瘋湧向他。
當陳兆聽完他說的一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拳打在了齊焱的臉上。
「混蛋!」
這也許是陳兆第一次用那麼粗魯又憤怒的語氣。
齊焱的腦子被打地嗡嗡作響,理智在叫他回手,可是他的心卻在告訴他,這是你活該的。
他從前也這樣打過霍止,似乎還不止一次,可現在他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被打會是這麼的疼。
而等那兩個字重重落下,陳兆像是已經無話可說般地沖向了手術室,醫生連忙上來攔住他,可只夠拖住他的半個身體。
「你幹什麼?你瘋了!」
「是,我就算是瘋了也不會像你這樣坐在門口幹等著!齊焱,你到底有沒有心?霍止對你的那些好你是看不見嗎?你是瞎了嗎?你到底哪來的資格去糟蹋他!」
摘去了儒雅外表的陳兆,本質也不過是一個再普通的男人罷了,他會生氣,會動怒,而現在他更想把齊焱拉出去打一頓,問問霍止到底哪裡對不起他了!?
齊焱被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狼狽地捏著椅背,「那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你以為,你是霍止的什麼人?」
「我比你更有資格。」陳兆切齒道,「他當初,就不該救你!」
「……什麼救我?」
望著齊焱茫然又失措的模樣,陳兆竟然升起了一股幾經舒暢的快意。
「也對,以霍止的性格可能等你死了都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你,那就讓我來做這個壞人吧,他手上的傷疤是為你留下的,你不會忘了吧?你曾經在孤兒院溺水的時候……」
「你他/媽閉嘴!」齊焱重重地打斷了他,布滿血絲的瞳孔像是一隻傷痕纍纍的困獸,「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你調查我?你到底是誰!」
「這他/媽都是霍止告訴我的!你記不起細節了,不如去問他啊!」
陳兆指向那扇緊閉的門,嘴角諷刺的笑容狠狠刺痛了齊焱的雙眼。
「……這不可能,我從來沒有告訴過霍止這件事,他是怎麼知道的?是霍安告訴他的嗎……」
「到了現在你都不願意相信他,他當時就應該讓你淹死在水裡。」陳兆看著他,一字一句,「救了你的,一直都是霍止。」
齊焱徹底的楞住了。
什麼啊?他在說些什麼啊!救了他的不是霍安嗎?明明一直都是霍安啊,所以他才會讓家人收養了他,讓他在齊家享盡榮華,照顧著他呵護著他,無限縱容著他,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一直欠霍安一條命啊!
可是這算什麼?在二十多年後,在手術室的門口,有一個人告訴他,齊焱,夢改醒了,你報答錯了人,你真正的恩人在你身邊吃盡了苦,可是已經晚了,你早已真正失去了那個人。
這一刻的齊焱,才像是真正地被抽去了什麼東西,從靈魂里,從生命中,硬生生地抽去了一片連著血肉的東西。
「不可能……」
「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等手術結束後問問霍安那天的細節,看看他到底是騙了你那麼多年,還是我在故意扭曲事實。」
齊焱只是搖著頭,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陳兆不比他好受多少,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霍止在那天對他說的話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一切嗎?
既然知道了一切,為什麼不跑開不躲避?難道他是為了齊焱……而心甘情願的嗎?
此間的沉默,是痛苦的,是悲哀的,更是生不如死的。
齊焱把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牆上,就好比他把一切的念想都壓在了這扇門的背後。掛鐘的滴答聲在耳邊放大了無數倍,每一下的聲音都宛如一個砝碼,將天秤的一端一點點地壓為了虛無,而這一端的名字,叫做希望。
也許是在幾個小時後,也許是在半天之後,久到齊焱的渾身都已經失去了感知,只剩下一雙眼睛還緊盯著那扇門,閃著最後的光芒。
紅燈轉為了耀眼的綠,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從裡面出來一臉倦容地摘下了口罩,陳兆第一個撲了上去,顫抖著詢問。
「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病人的生命體征平穩,沒事了。」
「那……」
「只是另一位供體在被移植病人的心臟後出現了強烈的排異反應……我們儘力了。」
像是伴隨著一聲什麼東西轟然倒地的巨響,那最後的一抹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