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勝己還是放走了綠谷出久，看著對方消失在月色之中，心中的苦澀難以言說。回去後還得向母親和歐爾麥特解釋，想到這裡，他就不太想上樓了。

給歐爾麥特發了條信息，他靜靜地坐在療養院外的長椅上等待。夜風很涼，即使個性能讓他的體溫比正常人高也抵擋不住寒冷。

爆豪勝己想到了歐爾麥特和綠谷出久的關係，他並不清楚one for all的傳承，但也明白綠谷出久的個性應該是歐爾麥特贈予的。方才與綠谷出久的對話也是他思考過後才有的猜疑，為什麼綠谷出久寧願投敵也不願放棄使用個性的機會？要麼就是太想當英雄，要麼就是不希望歐爾麥特的饋贈變得毫無用武之地。

他能想到的就是綠谷出久找了下一位「傳人」，可內心也不太敢確定，再加上對方沒有給他準確的回覆，一切都不好下結論。

「爆豪少年，怎麼回事？」歐爾麥特姍姍來遲，「剛才綠谷媽媽醒過來了，我也按照你給我發的信息將話傳達了給她。」

那就行。

爆豪勝己看了歐爾麥特一眼，並沒有接話。他轉身向大路方向走去，走的很慢。

歐爾麥特就跟在爆豪勝己的身旁，看到學生這樣心裡大概也有了答案。爆豪勝己一定是見到綠谷出久了，不然不可能是這樣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他不打算問發生了什麼，一是想給足爆豪勝己時間去調整心情，二是並不擔心綠谷少年的安危。

——看到古屋零被養的那麼好，綠谷少年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雖然身為老師這麼說不太好，但這種時候，綠谷少年還是不要出現為好。

「回學校吧。」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後，爆豪勝己停下了腳步，他看向歐爾麥特，表情淡漠。

歐爾麥特這時才看到爆豪勝己略帶濕意的眼眶，深感震驚的同時又十分無奈。這就好像是命運的捉弄，以前是綠谷少年追隨著爆豪少年，如今居然開始顛倒，也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綠谷少年被逮捕的結局是必然的，從現在開始告訴自己，不要抱有僥倖心理。」

歐爾麥特看到爆豪勝己的身子一僵，緊接著若無其事地將雙手插進了褲子口袋裡。

「我知道。」他說，「不用你來告訴我。」

讓爆豪少年接受現實確實太殘酷，歐爾麥特嘆了口氣，攔下了一輛從路口緩緩駛來的出租車。

……

通行百萬帶著古屋零去了療養院旁邊的便利超市，超市面積很小，角落堪堪放著一張供路人吃碗速食麵的小桌子。晚上人不多，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就只有收銀員一人在打瞌睡。

通行百萬不會照顧孩子，平時只要教對方一些專業知識和格鬥技巧，現在拋卻「教師」這個身份當上了「便宜爸爸」，這讓他感到十分頭疼。

好在古屋零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他直接坐在了座位上，什麼都沒有拿，坐下後還招呼通行百萬一起坐下。兩人就在這狹小的空間里發獃，直到綠谷出久來找他們。

從綠谷出久的表情上來看，和爆豪勝己的談話應該不算愉快，不過衣服還完整幹凈地穿在身上，想必也沒大打出手。

「怎麼樣？」從便利超市走出來後，通行百萬好奇地問道，「爆豪應該沒做什麼，不然你也不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通行百萬心情還算好地開著玩笑，綠谷出久看了他一眼，也輕笑了一聲。

心裡的確是震驚的，同時又被巨大的驚喜包圍。他看得出來竹馬對自己也有不一樣的感情，只可惜他不能接受這份感情，哪怕自己也同樣愛慕著對方。

想到這裡，綠谷出久的頭又垂下來了。

古屋零在這時牽住了他的一隻手，因為身高原因，綠谷出久正好看到對方抬起的臉，帶著關心的神色。心裡一下子就暖暖的，也幸好還有古屋零陪在他的身邊，不至於孤獨一人。

通行百萬到底和他不是一路人，兩人也不好有太多交集，萬一被人發現，還會拖累了對方。

「行了，既然話都說清楚了就高興一些吧。」通行百萬拍了拍綠谷出久的肩膀，隨後看向古屋零，「最近我也教了零很多招式，你看過沒？」

綠谷出久還沒回答，古屋零第一個跳了出來，「哥哥沒有看過呢，現在正好可以給哥哥看一下！」

小孩總是喜歡顯擺自己剛學到的東西，古屋零不可避免的繼承了這種特性，只不過他不會讓人覺得幼稚，反而讓人帶上了更多的期待。

地段偏遠又沒有其他人在場，綠谷出久便沒有阻止兩人突然的決定。他看著古屋零跑到寬敞的前方，眼中帶著不算陌生的自信，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年與小時候的小勝重疊了起來。

綠谷出久認真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古屋零的身體。確實還沒看到過古屋零的戰鬥技巧，也想看看古屋零的改變。

因為古屋零沒有個性，所以通行百萬教給他的都是空手道相關的內容。他動作利索地打出了一套招式，小小的身板底下居然隱藏著無窮的力量，每一個動作都幹脆利落，每一次出拳都鏗鏘有力。

通行百萬還在一邊激動地誇讚，「這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如果他有個性的話一定能成為強大的英雄。」

綠谷出久也讚賞地看著古屋零，心想自己果然沒有挑錯人。

這時候，古屋零還興奮地對他喊道，「哥哥，最近我在家還練了一個動作，超級厲害的哦！」

天真的孩子往往都想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展露出最好的一面，古屋零在意著綠谷出久，自然不會放過來之不易的機會。

聽到古屋零這麼說，通行百萬倒是很驚訝，他雙手抱拳放在胸前，饒有興緻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徒弟，心裡還在想果然「師不如父」，小鬼居然瞞著他偷偷練了「絕招」。

綠谷出久並沒有通行百萬那麼驚訝，畢竟小勝還沒有進入雄英之前就愛給自己研究必殺技了，所以一直遙遙領先於同齡人。

兩人帶著不同的感情注視著前方的古屋零，只見古屋零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通行百萬總覺得自己看到一股力量纏繞在古屋零的身周，那股力量逐漸將古屋零包圍。與此同時，那個矮小的少年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他動作迅猛地翻跳了起來，在空中足足滯留了三秒後才落回地面。

還沒有結束！剛才的翻跳似乎只是華麗的作秀、運動前的熱身。

通行百萬看到古屋零落地後屈膝站立了一秒，緊接著就向路邊的槐樹沖了過去，那速度極快，在快要撞上樹的時候，對方一躍而起，居然直接踩著樹根懸空跑了幾步，接著成功後翻站立在了原處。

通行百萬驚訝地張開了嘴巴，他覺得自己並沒有產生錯覺，古屋零在做整套動作的時候，他確實看到了能量的包圍。古屋零後翻的時候距離地面足足有兩米高，稍有不慎就會摔斷脊椎骨，這孩子還沒傻到自信過頭的程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經成功了無數遍，所以才敢演示。

古屋零並不是無個性。

通行百萬猛地轉頭看向綠谷出久，對方的表情有種解脫後的輕鬆。他突然就明白了過來，自己早就已經落入了綠谷出久的圈套，只為幫他將古屋零培養成優秀的英雄。

「哥哥！你看到了嗎？」成功後的古屋零興奮地跑到了綠谷出久的身邊，「通行哥哥還會教我很多很多，我一定能保護好哥哥的！」

這傻孩子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擁有了個性，通行百萬難以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他嚴肅地看著綠谷出久的側臉，看綠谷出久笑著摸了摸古屋零的腦袋。

那麼然後呢？

通行百萬握緊拳頭，如果他沒想錯的話，綠谷出久的個性值會越來越低，變得和歐爾麥特一樣。失去個性的綠谷出久會被敵人放棄，到那時，他還能安然活著嗎？就算能活著，他要面對的就是終身監禁。世人提到綠谷出久的名字，第一反應不再是人偶這個英雄，而是罪深惡極的罪犯。

綠谷出久，原來這就是你打好的算盤嗎？為了不辜負歐爾麥特的期待，以犧牲自己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