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啊!」

往昔的記憶如潮一般湧來，原本已經幹涸的雙眼再一次決堤。尹落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這些想要遺忘掉的愈來愈明顯，最後堵在喉頭，咳出一灘殷紅的鮮血。

他還能如何，明明是自己咬緊牙關拼了命斬斷的，現在卻又無限後悔，恨自己當初為何不能再忍忍，說不定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物是人非。

這番想著，心頭的委屈泛濫開來。就算晚一些明了又怎樣，無非就是晚一些心酸罷了。當斷不斷，早就決定了這個結局。

尹落早就知曉，他和玄戈的感情就像風雨里飄搖的小舟，註定被大浪打進洶湧的水底。然而他一直不肯相信，一直沉浸在現實短暫的安穩里。

畢竟他不是玄戈，怎樣也無法感同身受。

尹落這一口血咳的弄弄舉足無措，它嗅了嗅地上的血跡，發出了焦急地嗚嗚聲，拱拱榻上愣神的尹落，咬著自己的大尾巴不知道該怎麼做。窗

外的談話聲引起了弄弄的注意，它剛要抬腿，被尹落按了下去。

冰涼的手撫過弄弄油光水滑的皮毛，尹落輕輕颳了下它濕潤的鼻頭，搖了搖頭，告訴弄弄不可以去找杜榮。弄弄起初不明白意思，但見到尹落指指外面，又不停擺手，它就知曉了。弄弄乖巧地團在尹落的懷裡，希望自己的溫度能讓尹落的身體暖起來。

尹落將弄弄放在被褥上，自己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卻是不小心撞在了桌腳上，腳下一軟的尹落自然沒了支撐力，一下子就撲倒在了地上。尹落深覺小腹墜痛，但他心裡只想著將地給打掃幹凈，也無暇顧及自己的身子。

地面被尹落用抹布擦著，然而血跡卻是怎麼也不見少。尹落的呼吸愈來愈急促，眼前的一切都打了重影，豆大的汗水噼里啪啦往下掉，暈染了一朵又一朵妖冶的紅花。

體力逐漸透支，尹落想用這種方式發泄自己的委屈不滿，他發狠地染血的布扔在地上，隨著後邊的喚聲，昏死了過去。

杜榮忙抓住尹落下墜的身體，眼神一掃尹落的後身，刺目的血跡令杜榮眉頭一皺，他一把握住尹落的脈，卻還是紊亂的讓人無法探知清楚。杜榮頭一次感到挫敗，他的醫術從未出過差錯，遇到這種情況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看眼前的人面色逐漸發青，杜榮一陣快針下去，尹落便安穩地睡了過去。

外面響起敲門聲，杜榮此刻無暇顧及，只是不露聲色地用針栓了門閂。

尹落的情況刻不容緩，可如果不對症下藥往往會適得其反。杜榮怕尹落的傷太過嚴重，忙將他扶到床上，原本趴著的弄弄卻來了精神，一哆嗦爬了起來，嗷嗷地扒著門——

「二師兄，是我。」

聽到這聲音儘管是在沉睡中的尹落，身體都止不住打顫。

「你為何還要回來?」杜榮雖有些不滿，但語氣還是像往常一般不急不緩。他嘆了口氣，自己走了過去打開門閂。

「僅此一次，你可以看看他。」

玄戈點點頭，待杜榮出去後，他飛速向尹落所在的卧房跑去。

見到尹落的那一剎那，玄戈的心便放了下來。

起碼，還好端端地活著不是嗎?

玄戈緩緩走近尹落，卻是看到了尹落蒼白的臉，頓時心裡就一陣揪痛，寬厚掌心捧起他的小臉，溫柔地摩挲著。

閉上眼，在尹落幹涸的唇上烙上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