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何北渚知道了左旌電話號碼，就開始無休止的問好。

何北渚：早，吃過了嗎？

何北渚：還沒睡醒？

何北渚：？時間差不多了，你去上課了嗎？

何北渚：未接電話*1

何北渚：未接電話*2

左旌走出教室打開手機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昏昏欲睡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一臉懵逼的點開一連串簡訊，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腦中的弦瞬間綳直。

就在權衡是否要回個電話時，何北渚的第三個電話打了過來。

左旌擦擦手汗，在原地緊張的走了好幾圈才趁著最後幾下鈴聲按下了接聽鍵，張口就是一陣結巴，"何，何先生，早上好……我剛剛才開機，不好意思!"

何北渚:"沒事，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心想著中午剛好有空，要不要抽空我請你吃飯?"

左旌驚喜竟然有人主動請他吃飯，嘴角瘋狂上揚，讓自己冷靜幾秒後，客氣的拒絕了。

何北渚堅持，左旌再次拒絕。

左旌:"我中午和舍友約好一起去了，要不下次吧。"

這哪是真的，左旌生怕自己再欠何北渚一個人情，他可沒有多餘的錢把這頓飯給請回去。

何北渚聽左旌都怎麼說了，只得作罷，語氣充滿遺憾，聽得左旌心裡空落落的，泛起苦味。

何北渚換了話題，"早飯吃過了?"

左旌沒有繼續撒謊，如實說自己還沒吃。他想一般人不吃早飯應該也不會被看不起。

何北渚氣結，對左旌這種疑似焦慮的人來說，不吃早飯都可以成為發病的誘因。

何北渚深吸一口氣，耐心道:「低血糖會讓你焦慮，易怒，無法感受平靜和快樂，長此以往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左旌腦中某種情緒一閃而過，急促打斷，"我早上有吃你送我的牛肉幹，墊了下肚子，馬上就準備去店裡看看，應該沒事吧。"

何北渚蹙眉，見他這樣說只好在電話里囑咐，"多吃點菠菜和魚，可以提升情緒和抵制抑鬱。"

左旌過了好久才回了句"好"，隨即尖銳提問，"何先生對這方面還真了解，為什麼會覺得我腦子有問題?焦慮?抑鬱?"

左旌緊握欄桿，關節發白，聲音很低但語氣堅定有力，和以往慫慫的模樣截然不同。

何北渚喝口水冷靜一下，沒想到自己一時關心說說錯了話，"嘖"了一聲，解釋:"我之前專門看過這方面的書，還發表過幾篇論文，現在只是站在專業的角度來勸你注意身體，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套。"

見左旌沒說話，放緩語氣:"你繼續忙吧，我還有事，晚上見。"

他深知此時多說多錯，在見到左旌第一面的時候就看出了他們兩個可能是病友，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確認，久病成醫，說自己是專業的不為錯。

手機傳來忙音，左旌險些趴在欄桿上，大口喘氣，手腳發抖發涼，豆大的冷汗順著下巴滴落，莫名的恐懼感把他包裹住，就像身處在裹屍袋中的活人似的。

別人根本沒有嘲諷他的意思，沒人發現他腦子有問題，都是他自己抖露出來，明明之前都藏的好好的……

何北渚是他如此珍惜的朋友，現在被親手推開。

左旌閉上眼睛看見了何北渚冷漠厭惡的面孔，光是想想那雙好看的眼睛露出看異類的眼神，心臟就一陣抽搐。

不吃早飯果然是不對的，左旌苦笑，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如此這樣嚴重。

左旌:"我腦子沒病!"

何北渚:"我知道。"

左旌:"你不知道!"

何北渚抱住他，常年被布料遮住的小臂內側布滿傷痕。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