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要考試了吧。"何北渚把目光轉移向左旌。他放下手上的磚頭書，在空調房裡他穿著襯衫長褲，再配上副金絲眼鏡文雅至極。四目相對，左旌感到身體突然一陣熱流穿過，他愣神不解，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歪著頭，像是沒聽清何北渚在說什麼。

"快要考試了?"何北渚再次開口。

"啊——"左旌回過神，"對，下個禮拜考試。"

"嗯，假期有時間可以出去走走。"

何北渚端起杯子，準備抿口咖啡。手有點顫抖，心臟怦怦跳，他早上只吃了一片麵包，這種程度上的心慌已經習以為常，何北渚甚至惡劣的覺得他的身體應該更難受一點。

"何先生不舒服嗎?"左旌一下子就發現何北渚的異常、

"我…應該沒事。"何北渚回應道。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再次相接，因為身體難受而皺起的眉頭此時舒緩一片。

左旌把何北渚手邊的咖啡杯拿到遠處。"何先生每天都這樣喝咖啡啊。"左旌擔憂，"身體會吃不消的。尤其是空腹的時候喝，心慌頭暈算輕的了，何先生還是上心點好。"

左旌的話少了幾分商量的口氣，聽得剛剛還沉溺於關心眼神中的何北渚晃神。

"你特意去了解過?"

"對，我去咖啡店兼職之前查過相關資料。"左旌放緩語氣，"我在店裡見過一口氣喝四杯濃縮的人，結果剛喝完不到五分鐘就被120拖走了，之後聽說心臟出了問題。"

"恕我直言，何先生要是再不剋制一下，心臟病是遲早的。"

聞言何北渚一笑，拉著他的手把左旌牽到面前。"是不是每個不停喝咖啡的人你都回去叮囑一番?"

"當然不是，你是我……金主， 我總不能視而不見。"

何北渚不能假裝忘記視線相交時左旌眼中閃過的擔憂，關心，和一種何北渚看不出來的複雜情緒，但他肯定，這情緒絕不會讓他失望。

到底是什麼呢?別說何北渚，就連左旌自己都沒察覺。

"來，坐到金主的腿上來。"何北渚索性不做人。

"……"

穿得一本正經的耍流氓，斯文敗類的氣息撲面而來。

左旌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猶豫不決的一步步後退，直到關節碰到何北渚的膝蓋。退無可退，只能就範。

"親愛的，業務不熟練啊。"何北渚一把摟住左旌的細腰，把他往自己懷裡帶。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了左旌一跳，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淡淡的檀木香給包裹住。"別人家的金主可比我快活多了。"

"何先生…"左旌吶吶。

何北渚輕笑兩聲，不再捉弄他。

這時，左旌的手機響了。熟悉的兩個字再次出現在左旌的眼前。

"接吧。"

何北渚怕他顧慮，站起身準備到窗檯吹吹風。

左旌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很想說，不要緊的，能有現在的安穩全都歸功於何先生。但這種話左旌說不出口，他連被日的心理準備都沒做好!

何北渚回過頭來，只見左旌欲言又止的張張嘴巴，紅著耳朵什麼都沒說，只是手指用力不讓自己走。心中充盈了異樣的滿足感。

"媽。"

"你快放假了吧，暑假回來一趟，你去n市之後就沒回過家。"

"這……"左旌抬頭看了眼站在傍邊的何北渚。

何北渚點頭。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個你打電話。"

"家一直在那邊，地方沒變。"那邊，指的就是紅燈區。

左旌匆匆把手機掛掉，顯然是不想再多和母親說一句。

"讓何先生看笑話了、"左旌神情落寞，"我媽說的沒錯，自從來n 市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就算過年也是。"

"你實際上是想回去的吧，不然也不會特意來徵求我的意見。"何北渚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左旌趕緊搖頭，那種骯髒的地方絕對不能讓何先生踏足，"我一個人回去!"

何北渚看出他這是在逞能，支著腦袋一笑，"親愛的，現在咱們可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何先生?"

"如果我當初對你強勢一點，你現在就坐在我腿上用嘴喂我吃葡萄了。而不是站著那裡扯著嗓子說要一個人坐車去幾百公里外。"

何北渚的語氣不是開玩笑，左旌瞬間認識到自己剛剛的話說的不合適，也不去想何北渚是不是不講道理。落寞的低下頭，在原地猶豫了幾秒之後走到何北渚面前，輕輕的坐在大腿上，把頭靠在何北渚的胸前。

"對不起。"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何北渚收起惡趣味，一下下撫摸左旌的脊背，眉目舒展成溫和的弧度。

下了車到達m市，車站明顯沒有n市嶄新大方，坐在牆角下面扇扇子的計程車司機和黃牛相互攀談著自己曾經的豐功偉績，末了在吸口煙一聲長嘆。

何北渚穿著休閑，就像尋常出門似的。左旌一直擔心他會母親面前提起還錢的事情，言辭暗示了好幾次，最後在何北渚的威逼利誘下才勉強安心休息。

"我媽說好在車站等我們，你就說是我同學，暑假有空和我一起來這裡玩。"

"上次在咖啡店不是這樣說的。"何北渚笑著看向他。

"就是同學，不同系的學長。"

"好。"

何北渚拎著兩個燙金的紙袋子站在左旌身後，幫他分隔開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