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這塊傳說中的鬼墳墓會發生什麼事情？

會發生什麼事情？

在這破地方會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稀奇。

光天白日之下天上下刀子，走在路上耳邊傳來廝殺馬鳴，連公安局都對這塊地方視而不見，不管出了什麼命案，都能歸結於鬧鬼。

真正意義上的法外之地。

徐山國害怕了，但他嘴上不能怕，「我是退伍軍人，你，你，國家養你，你就是這樣回報國家的？你人品敗壞！」

湯文昀還未說話，徐山國頭頂上的海棠樹便簌簌落花，粉色的花瓣落在他肩頭，嬌小迷人，粉嫩可愛。

誰都知道，海棠樹在冬天不可能開花。

徐山國再也綳不住面上的鎮定，顫抖：「假花，這一定是假花。」

院子里地動山搖，樹根破土而出，直接纏住了他的一條腿，徐山國重重摔倒在地。

時景軒坐在院子里的台階上，縱容湯文昀惡作劇的行為。

「啊——」徐山國爬不起來，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湯文昀蹲下來對著他的目光，「你知道你們家為什麼會那麼慘嗎？」

徐山國脫口而出：「還不是那個死女人，殘疾人找不到工作，家務也不會做，整就是個廢人！還生不出個兒子，生不齣兒子的女人都不配叫女人。」

徹徹底底的無可救藥，湯文昀還沒說話，棠就把他一頓抽。

慘叫聲不絕於耳。

嘴上念叨自己曾經的榮譽，五十多歲的人竟然還在說自己國中數學全班第一。

湯文昀在鄙夷中露出憐憫。「你讓你夫人打過胎吧？嬰靈未出世便亡，日日吸附在你頸後，給全家帶來厄運。你非但沒有日夜祈福念經，還變本加厲對待孩子的母親，可謂不作死，不會死。」

徐山國毫無信心，「嬰靈什麼嬰靈……我只知道那是個女孩，不賺錢，我是她父親，別說殺她了，就是長大後先奸後殺也正常。」

湯文昀從未見過如此沒有求生欲的人。

棠化成人形，輕輕在他耳後吐了口氣，悠悠：「你想先奸後殺我？父親，你是認真的嗎。」

徐山國渾身僵硬，牙齒打顫，「我，我，我……」

棠嘴角咧開笑容，甜甜：「父親？我那麼可愛，你快來先奸後殺呀。咯咯咯。」

徐山國牙齒打顫，根本說不出話，一個勁的死命搖頭。

棠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徐山國嚇了一跳。

棠說「轉世輪迴，因果報應，你失去了做人的資格。」

棠穿著小裙子，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白日里惹人喜愛，而在黑夜裡裝神弄鬼起來則如同恐怖故事裡的鬼娃娃。

更別說不合時宜的海棠樹和纏繞在腳裸的樹根，這院子沒有任何科學可言。

湯文昀摟了摟身上時景軒的外套，時景軒靠在門框上閉目養神，湯文昀難道他便睜開眼。

湯文昀道：「這家的小女孩也會收到嬰靈在幹擾嗎？」

時景軒打了個哈欠說不會，嬰靈還挺喜歡她，能喜樂安康，過完一輩子。

湯文昀這就放心了，大人的罪孽不該延續給下一代。

院子里的慘叫聲連綿不絕，湯文昀敲了下二樓的玻璃窗，棠懂了，一根藤蔓直接塞到徐山國嘴裡。

湯文昀找了關係給時景軒在菜場附近租那個小門面，又花了點錢簡單的裝修了一下，一切從簡，倒有幾分真人不露相的味道。

上次寫祝壽詞得來的八萬塊錢七七八八也花了個幹凈。

說來運氣也真不錯，自那次之後來找時景軒寫各種東西的大佬越來越多，年齡頗大，看裝扮非富即貴。

至於價格，他們自己說看合適了都行，很隨緣。

日進斗金不成問題。

更有甚者去查時景軒的背景，一片空白，很有懸念。

甚至有謠傳說他是剛出山的隱士高人，一副字的價格蹭蹭的往上漲。

上班之後湯文昀又遇到了王蓮麥，她的情況不太好，寧願自己幹著，也不敢麻煩坐在飲水機旁邊時景軒稍微挪個位置，見湯文昀要幫她倒水，趕緊擺手說不要。

下午的時候徐山國和小姑娘也來了，和第一次來的氣勢洶洶不同，他很慫，很懼怕，目光漂移不定，看到湯文昀瑟縮一下。

又看了眼沉默不語時景軒，渾身發抖眼神渙散，喉結動了動，「嗬嗬……」

王蓮麥一臉抱歉說我家老頭病又犯了，徐山國聽她這樣講也不生氣，只是一味的想離開。

王蓮麥給徐山國順順氣，說人回來就好。

徐山國往日的銳氣一掃而光，縮手縮腳的左顧右盼，走在大街上都會被警察問話。

飽受丈夫折磨的王蓮麥依舊聽他的話。

如若湯文昀沒看到之前家暴，他會覺得這對很恩愛。

在臨走前小姑娘和湯文昀悄悄說了聲謝謝，湯文昀不明所以。

小姑娘說我夢見了一些畫面，真的很感謝你。

她身上有寺廟特有的香火味，湯文昀祝福她學業順利。

有嬰靈的祈禱，她會有個好前程。

因為吸收了度化嬰靈的願力，他的身體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吃完飯就在院子里舞劍，瑞雪兆豐年，湯文昀想起了那面從月諸那你哪來的鏡子。

這次，他在鏡子里看到了陌生人從樓頂一躍而起，最後被摔個稀巴爛的景象，碎裂的骨頭，流出的腦漿，扭曲的關節，還有嘴角一抹福祉的笑容。

湯文昀預感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