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玉一大早就過來，端著個電腦急急忙忙的問賀寧，「這十來個人是怎麼突然死了？」

賀寧手指輕敲著把手，「死了便死了，怎麼？」

高秋玉嘴一撇，「這事肯定和你有關係。」

龍睛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後，「賀先生這樣好的人，怎麼會殺人。」

高秋玉嘴張了張半晌都沒說話，似是被這人的瞎眼給震驚到。

娜娜站在她身邊，筆挺的職業裝，包裹著她窈窕的身軀。若不是這幾人都見識過她獨一無二的雙刀，都會被這柔軟纖細的體型給矇騙過去。

賀寧輕咳了兩聲：「我還有事，你們聊。」

說完他轉身而去。

龍睛擺弄著花瓶中格格不入的金色玫瑰花，嘴角彎出溫柔的弧度，高秋玉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道：「從剛剛進門我就覺得不太對，你們兩個……？」

龍睛如沐春風，「嗯？」

高秋玉扶額，實在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你覺得賀寧怎麼樣？」

高秋玉道：「求你的答案客觀一點，不要一連串彩虹屁像個復讀機。」

龍睛微笑著想了想，道：「賀先生是極為優秀的人，不論是妖力，還是處事的決斷，都值得借鑒學習，不過像妖力這種東西，本就是天生自帶，所以…」

高秋玉靠在櫃子上，摳著指甲，聲音懶懶：「所以他賀寧就天生的啥缺點都沒有。」

龍睛微笑著一本正經，「其實也不是，賀先生有時候……」

站在屋後面的賀寧呼吸一窒，屏息等待後面的話。

高秋玉高高提起精神，甚至一手握在娜娜手臂上。

龍睛微笑著嘆氣，「就是賀先生太優秀了，他有自己的工作，有必須要接觸的人，而我相比之下就顯得無足輕重。」

龍睛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落寞，「如果我能更優秀一點的話，就能幫到賀先生更多，而不是僅僅……」

「不過就算這樣，我也非常滿足！」

賀寧忽然無聲的笑了。

高秋玉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擔心這種問題，放眼所有捕妖者，有哪個是有絕對底氣和賀寧這個老妖精並肩站在一起。

龍睛看出高秋玉心中所想，笑了笑，話鋒一轉「我閑暇時一直都是和白飛鸞比試，不知能否請教娜娜小姐？」

高秋玉自然沒問題，紅唇開合：「娜娜，怎麼樣？」

娜娜粲然一笑：「請。」

雙刀光影交錯，龍睛的冰錐在陽光下幽幽發光，娜娜身穿小裙子完全都沒有阻礙到發揮，不得不說那雙高跟鞋極有韻律的在地上發出嗒嗒聲，聽的人魂都沒了。

龍睛妖力一松，冰化作水，一道白影直接擦臉而過，剎那間血液呼啦而下，滴落在潔白的冰面上刺眼極了。再加光線一照，暗紅又妖艷，和她整日黑襯衫的裝扮截然相反，透露著一股無以名狀的誘惑感。

娜娜手下一頓，直接收起來力量，脆嫩的嗓音帶著焦急：「剛剛你走神了，比試的時候怎麼能走神…」

隨後她又道：「也是我不好，剛剛沒注意到，不過你的妖力真的很厲害，再加以培養的話，一定沒問題，更何況還有賀先生呢。」

龍睛用手抹了把血，血液在手指間蔓延開，他揉搓兩下血腥味變得愈加濃厚，蔓延到建築物的所有空間中，高秋玉嘆了口氣：「戀愛中智商都會降低，降成負數的就你一個……賀寧罪過，要是你哪天涼透了，看他該怎麼辦。」

娜娜不贊同道：「高小姐你就別說了，你之前還……」

高秋玉面色一紅，「我之前怎麼了，我之前什麼都沒有！」

龍睛看互相打鬧的二人，就像是不知這血液功效，龍睛仔細觀察他們的每一個神色，可惜的是這兩人除了面中流露的絲絲愛意和纏綿外別無其他。

龍睛手裡摩挲著鮮血，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撲倒在娜娜和高秋玉身上，「你沒事吧！」

高秋玉趕緊扶住她，兩個人的臉上都沾了血，龍睛虛弱的扶著腰，滿滿歉意的說：「我，我……對不起。」

這畫面簡直是，侍兒扶起嬌無力，始初承恩澤時。

高秋玉的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龍睛暗自觀察他們的表情在臉上，除了焦急之外別無其他，甚至連血液流到嘴邊也無暇顧及，龍睛嘆了口氣，拿出帕子遞過去。

扶著腰面頰緋紅，「我…昨晚，賀先生他……他，動作重了些，讓二位見笑。」

高秋玉倒吸一口涼氣，慌忙道：「不見效不見效，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幹什麼，娜娜你也是，看人家這個樣子還要和人家打，真是下手沒輕沒重！」

這句話不知是在說當前的事，還是兩人之間的歡愉之交。

龍睛把血擦幹凈，簡直不敢想像，如果賀寧聽到他說這話會是什麼反應。

會嫌他太浪嗎。

龍睛似是而非的又說那些，高秋玉是有經驗的人，自己就腦補了整個世界，一雙顧盼深情的桃花眼盯著娜娜，就開口罵起賀寧太過分。

「高小姐，別說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龍睛微笑中透著無奈，「賀先生，很好。」

高秋玉擦過臉頰上的血，幹這行的早已習慣這些，隨手就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最深層次對力量的渴求，不論是演技再好的演員，都無法全部掩蓋，龍睛微微點頭，隨即又面紅耳赤的低下頭。

賀寧坐在屋頂上嘴角直抽。

因為擔心龍睛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兩人蓋棉被純聊天，說是硬是睡不著，倒也不至於，只是手下柔軟的小腹和全然無防備的睡姿勾起慾望。

卻沒想到……這傢伙竟是如此欲求不滿。

賀寧無聲笑笑，低聲道：「真可愛。」

隨後他打開網站，點開一個特殊的論壇，雙手支著下巴端詳，視頻中交纏的肉體，那表情似乎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半晌之後，空地對面第三層樓的落地窗打開，申子安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還沒把那口氣咽下來，忽然就有一淺灰色的人影出現在他面前，那氣直接堵在喉嚨里，申子安彎腰劇烈咳嗽——「賀寧你他娘的到底在幹什麼」

賀寧餘光瞥了眼空地上的三個人，嘴角勾了勾，一手搭在他肩上，低聲道：「進去說。」

這公寓百來平方米，在鬧市區能被炒到天價，屋內裝修清淡雅緻，唯一格格不入的是牆壁周遭堆積的籠子裡面有各種生物，貓狗鳥雀，甚至連蒼蠅和蟑螂都有飼養。

偏偏還把你的一幹二進，一絲異味都聞不出。

賀寧打開內室的門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廣星劍，隨即合上，申子安給他倒了杯茶，兩人相對坐在沙發兩側。

申子安道：「說吧，你有什麼事找我。」

賀寧道：「在江城的那一次你目睹了全程，龍睛的血，你也瞧見了。」

申子安摩挲下巴，笑道：「你這是要殺人滅口？」

賀寧搖了搖頭，微笑道：「這事你怎麼看。」

申子安道：「這是件好事，你的妖力缺陷是什麼我雖不明白，但心中早有猜測。你的實力確實是高，缺陷也尚且寬容，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說是命中註定也不為過。」

「十全十美不好嗎。」

賀寧緊接著說：「龍睛的血如果被外人知道，他是整個行業都會重新洗牌，有缺陷的捕妖者，沒有缺陷的捕妖者，其中的天塹不可逾越。」

就在這時一隻橘貓用肉墊拍賀寧的手臂，賀寧端著茶杯沒有理會，橘貓喵喵的叫了兩聲，轉身蹦達到申子安膝蓋上，獲得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申子安口中疑惑：「這是不可能的吧。」

賀寧看向他，等待下文。

申子安聳聳肩：「你有實驗過嗎？賀寧你真的相信會有一個精怪的血液能夠彌補藏在基因中的妖力缺陷？」

申子安撫摸著貓咪軟軟的頭，「歷史上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倒是你，小金魚的血剛好能和你互補，這是天大的好事，你們兩個人現在又心意相通，真是老天都偏袒你。」

賀寧一怔，他是這樣想的？

賀寧實驗過，沈文華百發百中的暗器的缺陷，就是被強行奪走視力，而實驗結果則是一雙明亮又有神的眼睛。

但是這一切賀寧都沒有說。「沈文華在研究這個，他背後的盧天工也在研究這個。」

申子安這才明白賀寧到底想說什麼，呼出口氣：「那老妖精遲早能研究個結果出來。」

賀寧將錯就錯，沒有點明，緩緩點頭。

申子安語氣失落：「你知道我的妖力，也知道我的出身，我如果不是當時窮的實在沒辦法，也不會去幹這行，殘害那麼多生命。」

申子安的妖力是馭獸，但是缺陷是每個動物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會直接死亡或者精神錯亂，一個好好的生命淪為免洗用品。

賀寧道：「如果你的妖力沒有缺陷，就不會有這負罪感。」

申子安癱倒在沙發上，貓咪砂紙似的舌頭舔舐他的臉頰，「那就麻煩你了，要是真有這種東西供應出來，就借我點錢……」

就在賀寧臨走之時，申子安道：「龍睛但事情你千萬不能讓外人知道，現在的捕妖者都是一群瘋子，給點希望就會無限嚐試，到時候你也涼的差不多。」

賀寧道「多謝提醒。」

高秋玉和娜娜在屋子裡嗑瓜子，龍睛坐在空地的台階上臉冒熱氣，賀寧走到他面前：「怎麼樣了？」

龍睛身體一僵，耳朵瞬間通紅，眼睛根本不敢落在她家賀先生身上，「大概是沒事了……」

賀寧蹲下身，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不如，落實一下？」